第 72 章 乾乾之悟
穆清风离开悦来酒楼后，并未直接回客栈。他绕着云州城的街巷闲逛，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目光如炬，将城中要地尽收眼底。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青石板街道上。穆清风行至一处酒肆，推门而入。
这家名为“醉仙楼”的酒肆，远不如悦来酒楼气派，却别有一番韵味。
屋内灯火昏暗，食客三三两两，看似普通，却多是眼带精光，气息沉稳之人。
掌柜见穆清风进门，微微点头示意：“客官一位？”
穆清风环顾四周，选了靠窗的角落坐下：“一壶好酒，几碟下酒菜。”
他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掌柜双眼微亮，转身去取酒菜。
穆清风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酒肆内的每一个角落。
西南角有两名身着青衣的中年人，腰间配剑；东侧窗边独坐一名灰衣老者，双手粗糙有力；北面雅座三名锦衣男子，话间眼神飘忽不定，腰间却挂着精致的香囊。
穆清风嘴角轻扬，眼中露出一丝精光。这醉仙楼，竟是江湖中人交换消息的地方，来得正好。
“客官，您的酒菜。”掌柜将一壶温热的黄酒和几碟菜放在桌上。
穆清风问道：“掌柜，这城中有何趣闻？在下初来乍到，想了解一二。”
掌柜擦了擦手：“云州城热闹得很，东街新开了家绸缎庄，西市的杂耍班子爆满...”
穆清风摆摆手，又取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掌柜，我想听些不一样的。”
掌柜视线落在银子上，微微停顿，压低声音：“客官是想听江湖上的事？”
“正是。”
掌柜眯起眼睛：“若是这般，客官可去找那边的金二爷。
他们是专做消息生意的。”罢，掌柜指了指北面雅座的三名锦衣男子。
穆清风点点头，提起酒壶向那雅座走去。
“三位可否借一步话？”穆清风站在雅座前，举起酒壶，“在下有事相询，愿以好酒相待。”
为首的男子抚须一笑：“阁下请坐，金某最喜与朋友畅饮。”
穆清风落座，为三人斟满酒杯，随后取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在下穆清风，想请教三位一件事。”
金二爷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穆兄但无妨。”
穆清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三位可听过黑风岭将军墓？”
金二爷眼睑轻垂：“那陵墓凶险异常，常人不敢靠近。
穆兄为何问起？”
“半月前，我在济州城外遇一垂死老贼。”穆清风缓缓道来，“他自己曾是黑风岭盗墓贼，因触动机关被同伙抛弃。”
三人目光渐显专注，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他临死前告诉我，将军墓中藏有一味疗伤圣药，名为雪魄冰心，取自千年寒冰，能治百病。”
穆清风有意无意地卷起衣袖，露出右臂上几道疤痕，“更有半部前朝武学秘籍，可惜那老贼不识字，只将墓穴图给了我。”
金二爷眉头舒展又紧蹙：“这等奇物，为何不自己去取？”
穆清风苦笑摇头，指指自己的右臂：“在下武功低微，如何应付得了墓中机关？
那老贼，进入主墓室需闯过三重关卡，没有一身好武功，只会白白送命。”
金二爷向同伴微微侧头示意：“穆兄欲如何？”
“我想寻几位武功高强之士同行，若能取得圣药与秘籍，愿分一半。”
穆清风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轻轻展开，露出一幅简易地图，“此图标明了入口与几处机关所在。”
金二爷三人俯身向前，死死盯着地图，瞳孔微微放大，随即恢复如常。
“如此重宝，金某自当留意。不过...”金二爷沉吟道，“此事关系重大，需细细考量。
穆兄可在云州城多住些时日？”
穆清风点头：“当然。我住在城南的庆云客栈，诸位若有消息，可去寻我。”
罢，他起身告辞，将那两锭银子留在桌上：“心意，请笑纳。”
金二爷拱手相送：“穆兄慢走，金某必会尽快答复。”
离开醉仙楼，穆清风又去了几处城中要地，以类似的方式散播消息。
色渐暗，他回到庆云客栈，与柳如烟、苏婉柔会合。
“公子，可有收获？”柳如烟问道。
穆清风轻轻点头：“消息已放出，接下来只需等鱼儿上钩。”
他转向苏婉柔，“今晚你守在客栈，留意有无可疑之人。”
入夜后，穆清风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九霄龙吟诀》默默研读。
“终日乾焉”一篇讲述的是内力运行之道，如何在紧张时刻保持心境平和。
“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穆清风轻声念道。
他盘膝坐于床上，双手结印，开始运转内力。
初时，内力如涓涓细流，缓缓流转。随着心神逐渐沉入，那细流渐成溪涧，在经脉中奔腾不息。
穆清风想起这段日子的经历，从济州城到黑风岭，再到云州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也让他在压力下不断成长。
“终日乾焉...”这四个字在他心头回荡。
乾为，行健，永不停歇，君子当效法道，自强不息。
穆清风忽然领悟到，这“终日乾焉”不仅是修炼之法，更是一种处世态度。
面对危机，不畏缩，不退却，如同道运行，永不停歇。
他想起云袖当日所奏《石破惊》，曲中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就是“乾”之精神吗？
随着这层领悟，穆清风体内内力运转更为通畅，原本需集中精神才能感知的经脉，此刻清晰可见。
他双手印诀变换，内力如有灵性般流转周。
一个时辰后，穆清风睁开眼睛，双手缓缓放下。
他活动右臂，发现臂上麻痹感又减轻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他能更精准地控制内力流向，使其如臂使指。
翌日清晨，穆清风早早起身，来到客栈后院一处僻静角落。
晨光熹微，他执剑而立，开始演练剑法。
剑招看似平常，却暗含《九霄龙吟诀》精要。
穆清风每出一剑，都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他发现，昨夜对“终日乾焉”的领悟，让他在运剑时更为从容。
即使连续演练一个时辰，也不觉疲累，反而精神愈发清明。
“公子，有人来访。”柳如烟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穆清风收剑入鞘，转身看去。一名身着灰衣的老者站在院门外，正是昨日醉仙楼中独坐的那位。
“这位先生有何贵干？”穆清风问道。
老者目光在穆清风身上停留片刻：“在下姓李，听闻阁下有将军墓地图，特来一睹。”
穆清风眉头微挑，脸上却不露分毫：“李先生请进，细便是。”
他引老者入内，倒了杯茶，又取出那幅地图：“李先生请看，这便是将军墓的入口与几处要道。”
老者接过地图，细细查看：“穆公子可知这将军是谁？”
“那老贼只是前朝一位抗击北方游牧的将军，因功高震主被赐毒酒，死后葬于此处。”
穆清风回答，“据他生前搜集了不少奇珍异宝，其中就有雪魄冰心与半部武功秘籍。”
老者点点头：“我曾听闻此事。不过，将军墓机关重重，若无高明武功，恐难突破。”
“正是如此，所以在下才想寻几位武林高手同校”
穆清风叹了口气，“只是一直未能寻得合适人选。”
老者沉思片刻：“三日后，我会带一位朋友来见穆公子。
他精通机关术，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穆清风拱手道谢：“如此甚好，在下感激不尽。”
送走老者，穆清风回到房中，取出《九霄龙吟诀》继续研读。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必须争分夺秒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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