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石阶上停下，那张阴鸷的脸映入眼帘的瞬间，凌颜立刻抬手压下玉珩即将出鞘的剑。
她没话，只是轻轻摇头。
玉珩眼神一沉，却还是将剑收回半寸。风挽月贴墙而立，指尖已经捏住一张符纸，但没有动作。
三人屏息，藏身拐角阴影里，只留一道缝隙观察前方。
那黑袍人拄着骷髅法杖，并未继续靠近。他转身走入岩缝深处，身影消失在一堵半塌的山庙前。门楣上刻着扭曲符纹，与之前在残玉佩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是他。”风挽月低声，“就是那个邪修首领。”
凌颜点头，从空间取出一株刚培育好的影匿草。叶片泛着微光，在她掌心被揉碎成粉末，洒向三人衣袍。
“这草能遮灵息，三炷香内不会被发现。”她，“我们跟进去。”
三人贴墙前行，脚步极轻。庙门虚掩，缝隙中透出红光。凌颜示意两人停下，自己取出一块巧铜镜——是风挽月早前炼制的窥灵镜。她将镜子斜插进门缝，反射庙内景象。
画面中，邪修首领正弯腰将一枚血色晶石嵌入祭坛中央。晶石嵌入刹那，地面浮现出巨大阵图，无数细符文如虫蚁般蠕动。
“混沌灵根……终归我手。”他低语，“百年等待，只为今日。”
凌颜心跳一滞。
原来他知道。
不止知道她的体质，还计划好了夺取之法。
她迅速传音：“他在准备炼化仪式，我们得听清更多。”
三人绕至庙后，找到一处破窗潜入。梁上积尘厚，但无人打扫。他们伏在横梁，下方正是祭坛所在。
除了邪修首领，还有四名高阶邪修守在四周。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条血线，连接祭坛深处。
“容器已现，不必再等。”一名邪修开口，“不如现在就动手抓人。”
“急什么？”邪修首领冷笑，“她有帮手，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况且……宗门之内已有内应，消息早晚送到。”
玉珩瞳孔骤缩。
凌颜察觉他的异样，轻轻碰了下他手指。玉珩回神，缓缓摇头。
“等他们离开，再动手也不迟。”邪修首领抚摸骷髅法杖，“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同伴惨死，再亲手挖出她的灵根。”
风挽月咬紧牙关，符纸几乎要撕裂。
凌颜按住她手腕，传音：“别冲动，先拿证据。”
她悄悄从空间取出一枚留影玉简，注入灵力激活。这是她用现代记忆改良的玩意，能记录声音和影像。
就在玉简开始运转时，风挽月忽然察觉脚下木板松动。她立刻凝灵稳住身形，但一丝细微震动还是传了下去。
“谁？！”邪修首领猛然抬头。
凌颜反应极快，一把拉下梁上吊绳——那是她进来时顺手布下的机关。绳子带动屋檐铜铃晃动，发出清脆响声。
“风声。”她传音，“别动。”
邪修首领盯着屋顶片刻，挥手：“继续守着，我去看看外面。”
他走出庙门，其余四人重新闭目调息。
机会来了。
凌颜三人迅速落地，借柱子遮掩靠近祭坛。她一眼扫过阵图核心，发现那枚血色晶石下方压着一块黑色玉简。
她伸手去取。
指尖刚触到玉简，整座庙突然剧烈震动！
“陷阱！”玉珩低喝。
四名邪修同时睁眼，手中血线爆发出刺目红光。祭坛阵图旋转加速，毒雾从地缝喷涌而出，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想偷东西？”邪修首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就留下命来！”
他大步跨入，骷髅法杖重重杵地。毒雾凝聚成蛇形，朝三人扑来。
凌颜不退反进，腰间玉佩猛然亮起金光。那是空间神器的投影，一道屏障瞬间展开，将毒雾隔开。
“风挽月，炸祭坛中枢！”她喊。
风挽月甩手掷出两张特制爆炎符。符纸贴上晶石底座，轰然炸裂。血色晶石崩飞一角，阵图光芒顿时减弱。
玉珩趁机冲出，玄月剑划出弧光。两名邪修来不及反应，手臂已被斩断，血线断裂。
“你们找死！”邪修首领怒吼，举起法杖就要施法。
凌颜一步踏前，直视他双眼：“你为什么要盯上我？”
“哼。”他冷笑，“生道体，混沌灵根，万年难遇。不炼你炼谁？百年前我就等这一了！”
话音未落，他抛出一枚血雷砸向地面。轰隆巨响中，地道入口在他身后打开，他抽身跃入。
玉珩挥剑追击，却被新喷出的毒雾逼退。凌颜补上一道净化金光，才勉强看清入口位置。
但地道已在爆炸中封死。
烟尘未散，三人站在废墟中央。
风挽月咳了两声，抹掉脸上的灰：“跑了？”
“暂时。”凌颜蹲下，从瓦砾中捡起那块黑色玉简。表面烙印一行字：“容器既现，血祭将启。”
她攥紧玉简，指节发白。
玉珩走过来，声音低沉：“他宗门有内应。”
“我知道。”凌颜点头，“但我们不能回去查。”
“为什么？”
“因为现在回去，只会打草惊蛇。”她看向封死的地洞，“他以为我们不知道内应是谁，才会继续行动。只要他还敢联系，我们就一定能抓住线索。”
风挽月拍拍她肩膀：“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凌颜站起身，将玉简收入空间，“他既然设了这么多局，就不会只逃一次。下次出现，一定是为了完成血祭。”
玉珩沉默片刻，忽然抽出玄月剑，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下次见面，我不再留手。”
风挽月笑了笑：“那我得多备几张爆炎符。”
凌颜也笑了下，抬头看。
庙顶塌了一角，露出灰蒙蒙的空。没有阳光，也没有星辰。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低声：“这次，换我们当猎人了。”
三人盘坐于废墟边缘，各自调息恢复。凌颜取出三粒清神丹分发，又洒出香粉清理残留毒气。
远处山林寂静无声。
忽然，玉珩睁开眼。
“刚才他‘百年等待’……”他看向凌颜，“你是穿越者，真实年龄二十三。他等的，真的是你吗？”
凌颜呼吸一顿。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如果对方早在百年前就开始布局，那他等的，或许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某种命阅重现。
她缓缓抬头，望向地洞深处。
那里漆黑一片，像一张沉默的嘴。
她的手指慢慢收紧，压住裙角一道被毒雾腐蚀出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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