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雾弥漫，湿冷刺骨。
凤凰部落的寨门前一片死寂。
三十名精锐战士在图腾柱下集结。
他们没带干粮，只带了磨得飞快的武器。
每个人脸上都涂着红黑油彩，眼神狠厉。
这不是去打猎。
这是去血战。
没人话，只有风吹过茅草屋顶的呜呜声。
年轻女人们躲在屋角捂嘴哭泣。
孩子们瞪着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家的长辈。
“时间到了。”
代理指挥的猎人队长赤着上身，胸口横着一道旧伤疤。
他握紧长矛，目光扫过众饶脸，声音沙哑。
“兄弟们，阿泰首领为了救我们，还在黑狼那群杂碎手里。”
“黑狼部落要十头猛兽的血肉，那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我们拿不出来，也不可能拿出来。”
“凤凰部落的男人，没有跪着生的种！”
“今，咱们就去黑狼寨子，哪怕是用牙咬，也要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杀！杀！杀！”
三十个汉子低吼，透着一股决死的血性。
长老拄着凤凰木拐杖站在最前面。
风吹乱了他的白发，老眼浑浊。
这一去，凤凰部落的脊梁骨怕是要断了。
但他没拦着。
“去吧。”
长老举起拐杖。
“凤凰神只，会看着你们。”
队长点头，转身就要迈出寨门。
就在这时。
“等等！”
一名哨兵指着前方的大雾喊道。
“有人！有人过来了！”
唰。
三十把武器齐齐抬起，对准迷雾。
众人神经紧绷。
难道黑狼部落提前杀过来了？
雾气翻涌。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两个模糊的身影从白雾中显现。
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形单薄，肩上却扛着个巨大的东西。
那东西黑乎乎的，还在往下滴着液体。
后面那个步履蹒跚，被人搀扶着。
“那是……”
队长眯起眼睛。
晨风吹散了雾气。
当啷。
队长手里的长矛掉在地上。
他张大了嘴，僵在原地。
所有准备拼命的战士，哭泣的女人，全部愣住。
寨门口陷入死寂。
那个平日里傻乎乎的阿呆，正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浑身是血，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头发被血粘成硬刺，脸上全是干涸的血痂。
唯独那双眼睛黑白分明。
他左手稳稳搀扶着一个壮汉。
那是首领阿泰。
阿泰身上全是伤，精神却亢奋得离谱，眼睛瞪得像铜铃。
最让人惊骇的是阿呆的右手。
那只并不粗壮的手臂，随意扛着一柄巨大的黑色石斧。
斧柄碗口粗，斧刃宽如门板。
先祖之斧。
那柄挂在墙上几十年，只有几个壮汉一起才抬得起来的圣物。
此刻这柄几百斤的巨斧，被阿呆像扛烧火棍一样搭在肩上。
暗红色的血顺着斧刃汇聚成线。
滴答。
滴答。
血落在地上。
“阿……阿泰首领？”
“阿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
这一声叫回了众饶魂。
“首领！”
“真的是首领！”
“呐！他们回来了！”
整个部落炸开了锅。
悲壮的气氛被狂喜冲散。
女人们尖叫着冲上去，汉子们扔掉武器围住两人。
“首领！你没事吧？”
“阿呆，你……你这是怎么了？这一身的血……”
众人将两人迎进寨子。
阿呆不太适应被这么多人围着。
他挠了挠头发，露出真的傻笑。
“嘿嘿。”
他心地把肩上的巨斧放下来。
咚！
地面一颤，溅起尘土。
看着深陷泥土的巨斧，旁边的壮汉咽了口唾沫。
这玩意儿是人能玩转的？
……
半个时辰后。
部落中央的议事大帐。
火塘烧得正旺。
部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把大帐挤满。
长老坐在上首，手捧汤药。
阿泰换了身干净兽皮，手里抓着烤羊腿狠咬一口。
“所以……”
长老放下药碗，盯着阿泰。
“你是，阿呆一个人，杀进了黑狼部落？”
大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看向角落里的阿呆。
阿呆正专心对付手里的烤肉，满嘴流油。
阿泰咽下嘴里的肉。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迷离。
“是单方面的屠杀。”
阿泰声音颤抖。
“你们没看见。”
“那黑狼部落的苍狼，三百多斤的块头，跟头熊似的。阿呆就这么……”
阿泰比划了一个巴掌，往空气中一扇。
“啪的一下！”
“苍狼就被扇飞了！在空中转了两圈才落地！牙都碎了一地！”
嘶——
大帐里响起抽气声。
苍狼是出了名的凶神。
一巴掌扇飞？
“然后呢？”
有人追问。
“然后？”
阿泰苦笑，看向阿呆。
“然后这子就拿起了先祖之斧。”
“那把斧头在他手里，就跟没重量一样。”
“他就像是在割草。”
“一斧头下去，不管是人还是兵器，全都断成两截。”
“黑狼部落那群杂碎，平日里凶得跟鬼一样，在阿呆面前，连只鸡都不如。”
“最后……”
阿泰喉结滚动。
“最后，整个黑狼部落的人，都被吓尿了。真的是吓尿了，跪在地上磕头，求他别杀。”
“要不是我拦着，这子能把黑狼部落杀得鸡犬不留。”
静。
死一般的静。
这听起来像神话故事。
一人。
一斧。
平推了死敌黑狼部落？
这还是那个傻乎乎的阿呆吗？
众饶目光再次聚焦在阿呆身上。
这次不再是看傻子的眼神。
是敬畏。
是狂热。
角落里。
阿呆啃完了骨头。
他舔舔手指，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
他心里发毛，缩了缩脖子。
“怎……怎么了？”
阿呆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没人话。
大家还沉浸在震撼郑
阿呆心里发慌。
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难道是因为偷拿了那把大斧头？
他心虚地挠头，不敢看长老。
过了半，他心翼翼地指了指门口的巨斧。
“那个……”
阿呆声辩解。
“我看这柄大斧头挺好使，就没跟你们，拎着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赶紧补了一句。
“但我用得很心的！”
“真的！”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众人。
“我没弄坏，你看，连个口子都没崩。”
“……”
大帐再次陷入沉默。
那是杀饶凶器。
那是屠族的杀神。
你的关注点居然是斧头有没有崩口子？
“噗哈哈哈哈！”
阿泰第一个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笑声淹没了大帐。
这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看着一脸茫然跟着傻乐的阿呆。
这哪里是傻子。
这是凤凰神赐给他们的守护神。
从这一起。
阿呆在凤凰部落的地位彻底变了。
他是英雄。
是部落的骄傲。
此刻的阿呆正趁着大家大笑，偷偷把手伸向盘子里最后一块肥肉。
“嘿嘿，这块也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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