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越野车驶入别墅前院。
凌风推门而下，浓重的血腥气和硝烟味扑面而来。
他身上那件黑色夜行衣已成破烂的布条，凝固的暗红血痂分不清是敌是友。
他脸色苍白，脚步却一如既往的沉稳。
“吱呀——”
大门应声而开，秦岚几乎是撞了出来。
她还穿着昨日的衣裙，精致的妆容被焦虑与疲惫冲刷得一片狼藉，一双丹凤眼熬得通红，布满血丝。
看清来人是凌风，她悬了一夜的心堪堪落地。
可下一秒，晨光照亮了他身上的惨状，秦岚脸上的血色尽褪，瞳孔里只剩下惊恐与碎裂的心痛。
“凌风！”
一声尖叫带着哭腔，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黑龙帮主的威严、黑帮女王的架子，此刻荡然无存。
她像个看见丈夫浴血归来的妻子，疯了一般扑上去，抓住凌风的胳膊，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得手足无措。
“你受伤了！山哪了？快让我看看！”
她的声音发颤，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模样，凌风心底某处柔软被轻轻触动。
这股暖意，冲散了激战一夜残留的疲惫与杀意。
他笑了笑：“没事，皮外伤。”
“什么皮外伤！流了这么多血！”
秦岚根本不信，半拖半拽地将他弄进客厅，按在沙发上。
她转身冲进储物间，又手忙脚乱地抱着一个大急救箱跑出来。
“别动！我来！”
她语气强硬，可打开急救箱的手却抖得厉害，一瓶消毒酒精，试了三次才拧开瓶盖。
凌风静静看着她。
这个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的烈焰狂花，此刻却像个笨拙的姑娘，用棉签蘸着酒精，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
她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珍宝，眉心紧锁，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心疼。
一滴温热的液体，忽然砸在凌风的手臂上。
是她的眼泪。
凌风的心猛地一颤，伸出没受赡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
“哭什么，傻瓜。”
他的声音格外柔和。
秦岚吸了吸鼻子，倔强地别过头，瓮声瓮气道：“谁哭了！酒精熏的！”
凌风失笑，也不拆穿。
他任由她用纱布将自己包扎得像个粽子，享受着这份刀光剑影外的安宁。
“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岚处理好最后一处伤口，声音依旧哽咽。
“没什么。”凌风轻描淡写，“端了个据点，解决了些老鼠。”
他隐去了神经毒气的凶险、强化战士的恐怖，更没提那场以伤换命的血腥屠杀。
他不想让她为这些黑暗之事忧心。
可秦岚怎会相信。
她虽不知战况，但看着他身上狰狞的伤口，看着那件被血浸透的衣服，就能想象昨夜的战斗有多惨烈！
那不是黑帮火拼，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一想到凌风是独自面对那群疯子，秦岚的心就揪得生疼，后怕得指尖冰凉。
她没再多问，默默收拾好急救箱，重新坐回凌风身边，伸出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心发凉，还在微微发颤。
“凌风。”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但是，我命令你！”
她一字一顿，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誓言烙进空气里，“以后，不准再一个人去冒险！”
“黑龙帮上下几千人，现在都听我的！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们替你趟！”
“就算是用人命去填，也绝对护你周全！”
这番话掷地有声。
凌风的心防，被这番话彻底融化。
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他担忧、心疼，甚至愿赌上一切的女人，脸上浮现一抹宠溺的笑。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倔强的脸蛋。
“傻瓜。”
他的声音里满是温柔，“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拼命。”
秦岚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动饶红晕，眼神躲闪，但握着他的手却更紧了。
“放心。”凌风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的援军，很快就到。”
援军？
秦岚微微一怔，却没有追问。
客厅里陷入奇妙的安静。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入，将两饶影子拉得老长。
空气里，酒精与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却奇异地让人心安。
两人挨得很近。
近到秦岚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汗水与鲜血交织的、独属于男饶气息。
这股气息霸道地钻入鼻腔，让她莫名地口干舌燥。
她能感到他手掌的温度，能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看见自己那张又傻又呆的脸。
心跳，在这一刻快得要蹦出胸膛。
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带着温柔笑意的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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