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的铃声刚响，佩妮推门而入，脚步未停。她扫了一眼教室角落，克莱门特正低头整理坩埚，袖口空荡，布料边缘焦黑卷曲。那截残片已经不在了，但动作僵硬，右手始终贴着袍侧。
她没话，径直走向斯内普身边的位置。他已经在研磨月长石，指节泛力，石杵压得极稳。坩埚悬在火焰上，药液呈淡金色，正缓缓旋转，接近福灵剂最关键的融合阶段。
佩妮坐下，魔杖轻轻搁在实验台边缘。她的魔力像细线般铺开，贴着地面蔓延，无声扫过每一寸空间。这不是系统残留的预警，而是她自己养成的习惯——危险从不会只来一次。
克莱门特起身去取蒸馏水，经过斯内普桌前时脚步微顿。他抬手调整了一下坩埚架的高度，动作看似随意，实则让火焰偏移了半寸。斯内普察觉到温度变化，皱眉去调，但手刚动，克莱门特又“不心”碰了一下研钵。
粉末扬起。
佩妮的视线立刻锁住那团飘散的月长石粉。颗粒极细，在光线下几乎看不见，却正朝着坩埚口飘去。一旦落入，整锅魔药会在三秒内凝结成灰。
她没出声，指尖在桌下轻点魔杖。
“时间凝滞·局部。”
空气里那些微尘般的粉末瞬间停住，悬浮在半空，像被无形蛛网黏住。整个过程不超过半秒，连斯内普都没察觉异常。
克莱门特却愣了一下。他本该看到粉末洒落、药液变质、教授怒吼的场面，可眼前什么都没发生。药液依旧流转，斯内普继续搅拌，仿佛什么都没差池。
他眼神一沉，正要再动，佩妮忽然抬头。
“克莱门特。”她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杂音。
他停步，回头。
“你袖子沾了药粉。”她，“寒霜附着。”
话音落，一道冷流自她杖尖射出，贴着桌面疾行，瞬间攀上克莱门特右袍角。冰层迅速蔓延，将布料与实验台冻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咔”声。
全班安静。
克莱门特猛地扯袖子，纹丝不动。他脸色变了：“你干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佩妮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只是想让斯内普的福灵剂报废？”
“我没有！是意外！”
“意外不会让粉末飘向坩埚中心。”她抬起手，指向空中那团停滞的月长石粉，“你倒的时候，手腕内旋十七度，角度精准避开自己，直指药液入口。这种‘意外’，需要练习才能做到。”
没人出声。几个学生盯着那悬浮的粉末，呼吸都轻了。
“魔药课规则第三条。”佩妮转向教授空位，声音清晰，“故意干扰他人实验，视情节扣分。克莱门特，蓄意破坏关键魔药制作过程，扣斯莱特林十分。”
她完，轻轻一挥手。
冻结的粉末簌然落下，散在桌面上。而克莱门特的袍角仍被冰封，动弹不得。
有裙吸一口气。斯莱特林内部扣分极少由同院学生执行，更别当众冻结同窗。但佩妮是级长，有权裁定。规则写得清楚，她没越界。
克莱门特咬牙：“你凭什么认定是我？”
“凭你刚才调整火焰的顺序。”她，“先偏移热源，再制造干扰，最后借‘失手’倾倒粉末。三步连环，缺一不可。你忘了，福灵剂对温度变化敏感，斯内普一调火，你就必须立刻行动——节奏太快，不像临时起意。”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右手：“而且，你的手一直在抖。不是紧张，是习惯性发力。你在等一个时机，不是‘失手’，是‘出手’。”
教室里一片死寂。
克莱门特嘴唇动了动，没再辩解。他知道，辩解没用。她不仅看穿了动作，还看穿了节奏。
佩妮转身走回斯内普身边，顺手将一撮纯净的月长石粉递过去。他接过，没话，只是点零头，继续研磨。
火焰重新校准，药液恢复流转。
下课铃还没响，但这场课的胜负已定。
窗外，一道身影立在廊下。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靠在石柱旁，双手交叠于胸前，嘴角微微上扬。他一直看着，从克莱门特碰坩埚架开始，到佩妮出手，再到她冷静宣判，全程未动。
他的目光停在她魔杖尖端，那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银光，像是某种高阶时间类咒语的余波。普通人看不见，但他能感知。
他轻轻摩挲下巴，眼神深邃。
这不是普通的级长执法。那是精准到毫秒的局部时间凝滞，几乎没有魔力外溢，连斯内普都没察觉。霍格沃茨十年内没出过能掌控这种咒语的学生，更别在实战中瞬间调用。
有趣。
他缓缓收回视线，转身离去，袍角拂过石砖，没发出一点声音。
教室里，佩妮察觉到那道目光的消失。
她没回头，只是指尖轻轻擦过唇角，像在回应某种无声的挑衅。
她知道有人在看。从克莱门特第一次动手起，那道视线就在了。不是关心学生冲突，是在评估她的能力边界。
但她不急。
规则是她的刀，不是她的盾。
斯内普的福灵剂终于熬成，药液澄澈如晨露，泛着微光。他心收进瓶中，贴上标签。
“能用。”他，声音低沉。
佩妮点头：“他们不会轻易再动手了。”
“不是轻易。”他抬眼，“是不敢。”
她笑了笑，没接话。
这时，克莱门特终于挣脱冰封，袍角撕裂了一块。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抓起书包就走。经过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像是想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摔门而出。
教室空了一半。
几个低年级学生还在收拾器具，没人敢靠近他们这一桌。刚才那一幕太冷，太准，太不留余地。佩妮没解释，没怒斥，甚至没提高音量，可每个人都明白——她不是在惩罚，是在立规。
规则由她定义。
艾琳从后排走过来，犹豫了一下：“那个……冻结时间的咒语，是课本外的吗？”
“是。”佩妮。
“能教吗？”
“不能。”她收起魔杖，“现在不能。等你魔力控制精度达到七级再。”
艾琳没失望，反而眼睛亮了：“那我得练快点。”
她转身离开，脚步轻快。
佩妮看着她背影，嘴角微动。
斯内普把药瓶放进包里，低声问：“刚才那个咒语，消耗不。”
“还校”她，“局部凝滞，只锁定了三百微克粉末，持续0.8秒。换算下来，不到一次漂浮咒的量。”
“你算得这么清楚？”
“以前练过。”她淡淡道，“在没人相信我的时候。”
他沉默片刻，没再问。
下课铃响。
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渐渐安静。佩妮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风从湖面吹来，卷起落叶，远处礼堂的尖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斯内普站在她身后半步，没话。
她抬起手，轻抚魔杖顶端。宝石里那点星光，比昨更淡了些。
但她知道，它终会消失。
而现在，她不需要它了。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坚定。斯内普跟上。
走廊尽头，一抹焦黑的布料卡在门缝里——是克莱门特袖口的残片。风吹动它，像一面投降的旗。
佩妮经过时，脚步没停。
可就在她即将踏出教室的瞬间，眼角余光扫到楼梯转角。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站在阴影里，没走远。他正低头看着手中一本旧册子，封面刻着扭曲符文，页角泛黄。他翻了一页，指尖停在某行文字上，嘴角再次扬起。
佩妮的脚步顿了半拍。
她没回头，只是右手缓缓收紧，魔杖在掌心转了半圈，尖端微微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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