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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衍的勘察工作很快展开。
他带来了诸多奇特的仪器：青铜罗盘、玉质窥管、刻画着二十八星宿的星象仪，以及一些林凡也辨认不出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奇异矿石。
徐衍首先以将军府所在的望海岭为中心，在周边山脉、河谷设下数十个观测点，日夜记录星象、地磁、乃至空气中极其细微的能量流动变化。他行事严谨，一丝不苟，确实展现出了深厚的风水堪舆功底。
林凡依诺提供了全力配合，调拨了数百名归顺的百越劳工供他驱使，修建观测台，搬运器材。同时，他也派出了数队由行尸和尸狼组成的“护卫”，名义上是保护徐衍安全，协助他深入险峻之地，实则也带有监视之意。
徐衍对这些沉默寡言、力大无穷的“护卫”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排斥，仿佛早已心知肚明。他只是偶尔会用那深邃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这些尸傀，尤其是在它们搬运重物或穿越毒瘴毫发无伤之时。
半月之后，徐衍的初步结论出来了。
静室之内，油灯摇曳。徐衍在巨大的岭南地图上，用朱笔画出了一条蜿蜒曲折、贯穿南北的主线，正是那“地龙之脊”。而在主线之上，他标出了七个闪烁的红点。
“将军请看，”徐衍指着地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根据在下连日观测与推算，这条龙脉雄浑磅礴，乃南疆气运所系。其上有七处关键‘节点’，如同龙之关节，乃是地气喷薄、能量汇聚之所。其中一处，便在这望海岭之下！”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望海岭的位置。
“而最关键的一处，‘龙首’之位，”徐衍的手指移向地图更南方，一片被标注为“迷雾沼泽”的未知区域，“据古籍记载和星象呼应，应在此处！若能找到龙首，或可窥得掌控乃至引导龙脉气阅一线机！”
林凡看着地图上那七个红点，尤其是望海岭和迷雾沼泽这两处，心中波澜涌动。徐衍的推算，与他通过《尸神诀》对死气和大地生机流动的感知，竟有七八分吻合！这阴阳家的风水术，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先生果然大才。”林凡赞了一句，随即问道，“既已找到节点，下一步当如何？尤其是这望海岭节点，就在你我脚下。”
徐衍沉吟片刻，道：“节点呢气郁结之处，能量最为活跃。需开凿探井，深入地下，埋设‘定龙桩’，一方面稳定地气，另一方面也可更精确地测量其强度与属性。只是……开凿过程中，可能会引动地气，产生一些……异象，需有万全准备。”
他看向林凡，意有所指：“尤其是将军府下的这处节点，能量反应尤为强烈。开凿之时，恐怕还需将军麾下那些不惧地气侵蚀的‘精锐’负责主要作业，方可确保安全与顺利。”
终于图穷匕见了。徐衍绕了一大圈，最终目的还是想亲眼见识，甚至近距离接触林凡的尸傀，尤其是探究它们为何能无视某些能量侵蚀。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欣然应允：“正当如此。能为陛下分忧，本校尉麾下儿郎义不容辞。先生需要何时动工？需要多少人力？”
“事不宜迟，明日便可开始。”徐衍道，“至于人力，先调拨……五十名‘精锐’，由我亲自指挥，在将军府后院选定之处，向下开凿。”
“可。”
第二，将军府后院被划为禁区。
五十具经过挑选的铁尸，在王猛的带领下，如同最精密的工程机械，开始了沉默的挖掘。它们不需要工具，覆盖金属光泽的双手就是最好的镐锄，力大无穷，不知疲倦，坚硬的岩石在它们手下如同豆腐般被轻易破开。
徐衍站在坑道边缘，手持罗盘，紧紧盯着下方的工程，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研究欲望。他时不时地让铁尸停下，亲自下到坑底，用手触摸岩壁，感受其中散发出的微弱能量，甚至取出一些特制的玉瓶，试图收集逸散的地气。
林凡则站在稍远的地方，看似监督，实则全力运转《尸神诀》，感知着随着坑道加深，从地底逐渐弥漫出的、越来越浓郁的奇异能量。
那并非单纯的死气，也非纯粹的生机，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浑厚、带着大地本源气息的磅礴力量——龙脉地气！
当坑道深入地下约十丈时，异变突生！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气流如同喷泉般，猛地从坑底一处裂隙中汹涌而出！气流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精纯能量，温暖而浩大，却又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龙气！是精纯的龙气！”徐衍激动得声音都变流。
然而，这股龙气对于靠近它的铁尸来，却如同炽热的阳光照射在冰雪上！
“嗤嗤嗤——！”
首当其冲的几具铁尸，体表的金属光泽迅速黯淡，青灰色的皮肤如同被灼烧般变得焦黑，甚至冒起了青烟！它们动作变得极其迟缓，眼中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龙气至阳至刚，对于依靠阴煞死气存在的尸傀，有着生的克制！
徐衍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果然如茨神色。他似乎想验证的就是这一点。
但就在这时，林凡动了。
他非但没有召回受损的铁尸，反而通过【精神网络】，向所有在场的铁尸，尤其是作为核心的王猛，下达了一个疯狂的指令——运转《尸神诀》中他刚刚领悟不久、尚不成熟的辅助法门【纳气篇】，尝试引导、吸收这至阳的龙气！
同时，他自身也全力运转《尸神诀》，以自身为媒介，引导一股细微的龙气，分别注入王猛和另外几具受损最轻的铁尸体内！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阴阳相冲，稍有不慎，尸傀便可能能量冲突，彻底崩解！
然而，林凡有一种直觉，《尸神诀》包罗万象，其本源力量层次极高，或许能调和甚至驾驭这种对立的力量！
“吼！”
王猛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身体剧烈颤抖，体表焦黑与金属光泽交替闪烁，仿佛在经历一场酷刑。但它在林凡坚定的意志支撑下，疯狂运转着【纳气篇】，强行将那一丝灼热的龙气纳入体内，与本身的阴煞死气碰撞、交融！
过程惊心动魄！
另外几具尝试的铁尸，有两具无法承受，身体猛地爆开，化为飞灰！
但王猛和另外三具铁尸，在经历了最初的剧烈冲突后，体表的焦黑竟开始慢慢脱落，露出底下更加深邃、仿佛经历过千锤百炼的暗金色皮肤！它们的气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凝实、厚重，隐隐多了一丝之前不曾有的、如同山岳般的沉稳气势！
【叮！尸傀‘王猛’成功吸收微量龙脉地气，完成初步‘龙气淬体’！潜力提升，防御力、力量幅增强，对阳刚属性攻击抗性提升！】
【叮！尸傀‘铁尸甲九’……】
成功了！
林凡眼中爆发出惊饶神采！
龙气并非只能克制尸傀，若能以《尸神诀》为引，以强大的尸傀躯体为炉鼎，进行艰难的淬炼，反而能去芜存菁，使尸傀产生质的飞跃！
他猛地看向坑底那仍在喷涌的淡金色龙气，眼神变得无比灼热。
这哪里是考验？这分明是上赐予他，淬炼精锐尸傀的无上宝地！
而一旁的徐衍，早已目瞪口呆。他预想了各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林凡竟然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龙气的克制，甚至……将其化为己用！
他看着那几具经历龙气洗礼后、气息明显更加强大的铁尸，再看向林凡那深不可测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镇南侯，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掌控亡灵，如今竟连大地龙气似乎都能驾驭……他走的，究竟是什么道路？
徐衍第一次感到，自己这趟岭南之行，恐怕远不止探查龙脉那么简单了。他仿佛正在揭开一个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秘密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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