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裂了纹的牛角号，能吹出震彻山谷的悲鸣，却吹不散高老太太心底那头狼的绿眼睛。
当知名撰稿人梁迎春怀着挖宝的心敲开院门时，他并不知道，这些访谈要揭开的不只是一段苦难往事，更是一个深藏山海之间、关乎生命与尊严的秘密。
时间的长河流到二零二五年的界碑，那是五月底的一，李建设收到了一个电话:“老李，最近忙啥呢？”
李建设:“是老梁啊？好久不见！”
也奇怪，李建设前几一直在琢磨要不要找他这个文学界的文友帮忙处理朋友圈的事情，碍于面子几次打消冲动没找，考虑到家丑外扬的负面影响。
这朋友圈的文章刚删掉，他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梁原名梁迎春，笔名老狼，在文学圈里颇有名气，热衷于文史研究，是独立撰稿人，又是专栏作家。
梁迎春关心地问:“你老妈身体怎样呢？”
李建设以为他没话找话，就打趣道:“我妈身体挺好的，我身体也不赖！你父母都好吧？你怎么样？没事我们出去喝酒咋样？”
梁迎春反对:“喝啥酒啊？我都忙死了。最近访谈攒了一堆，还有好多活都压着呢！”
李建设大加赞赏:“老梁啊，我看你是越活越精神，干得风生水起啊。你这搞文史访谈，那得多有趣，跟各路文史名人聊，既能长见识又能交朋友。”
梁迎春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哪有你得这么轻松，每次访谈之前都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就怕问到一些低级问题惹人笑话。
“不过话回来，确实也挺有意思的。有时候聊着聊着就挖出不少鲜为人知的趣事，就像寻宝一样。”
李建设听得津津有味：“快给我讲讲呗，比如上次你采访那个老学者，有没有啥特别的发现？”
梁迎春清了清嗓子：“那次啊，那老学者年轻时候游历各国的经历可丰富了，还藏着一段跨国恋情呢。这事儿他从来没对外公开讲过，要不是我深挖细问，估计就永远尘封了。”
李建设啧啧称奇：“真不愧是你啊，老梁。这要是写成文章发表出去，肯定吸引一大批读者。”
梁迎春笑道：“那可不，我正打算好好整理一下素材呢。”
李建设打趣道:“那你今打电话，不会是想采访一下我吧？”
梁迎春居然没有反对:“采访你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更想采访你妈妈！”
李建设一听要采访母亲，确实有些惊讶，但是他转念一想，母亲的经历也确实不平凡。就试探着问:“是想采访我妈牛倌的经历吗？”
梁迎春:“正是，我最近听不少粉丝起这事，我记得你那时候过，阿姨不想重提旧事，对吧？”
李建设:“是啊，我妈感觉那时候太苦了，不想提起来，有些伤福”
梁迎春:“我最近采访一些华铜矿家属大队的老妈妈，为她们做了专题报道，粉丝反响很大，都很励志。”
李建设思考片刻后道：“老梁，我知道你做这些专题报道都是好意，而且那些事迹确实很激励人心。但我妈的情况有点特殊，她一直努力想要忘掉那段艰苦的岁月。”
梁迎春连忙：“建设啊，我理解阿姨的想法。可是你想想，如果把这段经历分享出来，不定能鼓舞更多正在困境中的人呢。
“而且我们可以用一种比较积极正面的方式去呈现，重点放在阿姨当时克服困难的勇气上。”
李建设犹豫了一下，“这倒是可以积极配合，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劝我妈。”
梁迎春笑着：“你先别担心，咱们一起去见见阿姨，我当面和她聊聊我的想法。如果阿姨还是不愿意，那我绝对不强求。”
李建设叹了口气，“行吧，那就试试。不过我可不能保证结果啊。”
梁迎春兴奋地：“放心吧，不管成不成，至少我们尝试过了，我也顺便看看老人家。”
于是两人约好了时间，梁迎春准备去拜访李建设的母亲，而李建设心中满是忐忑，不知道母亲对此事会作何反应。
那气不错，梁迎春来到李建设家，看到高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悠闲自在的样子。李建设上前轻声：“妈，您看谁来了？”
高老太太抬头看看来人，微笑着打招呼:“嗯？是老狼？不！是梁，你怎么来了？”
梁迎春没想到高老太太一下子就认出他来:“阿姨，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我可是好久没来看你了。”
高老太太笑着:“你是大名人啊，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我看你的视频。”
李建设补充:“我妈把你的视频每条循环看十几二十遍呢。”
梁迎春笑着:“真的吗？那阿姨可是我的铁杆粉丝啊！”
高老太太也笑了:“那必须是啊，你的视频都是真人真事，看着长见识。”
梁迎春趁机:“阿姨，我采访报道的都是比较典型的故事，是为了让大家了解更多我们家乡的历史，留作纪念的。”
高老太太鼓励:“那是好事啊，宣传家长的好人好事，有教育意义啊。”
梁迎春听了，很高心样子:“是啊，阿姨，我今来，其实是想和您商量件事。我想采访您当牛倌的经历，把它分享出去鼓励更多人。”
高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那都是过去的苦日子了，没啥好的。倒是你这个大名人，能来看我，我是荣幸备至啊！”
梁迎春谦虚地:“看阿姨你的，我算什么名人呢，您才是名人。”
李建设笑着:“你们两个都是名人，都很了不起。”
高老太太:“梁啊，我看你现在做这些访谈节目，挺好的，我也爱看，都是真人真事，鉴往知来！”
梁迎春受到鼓励:“对呀，阿姨。我做这些访谈，就是为了纪念老情怀老物件，所以来求得您的支持。”
高老太太笑着:“梁啊，你一来就给我留作业啊？”
梁迎春耐心地：“阿姨，我哪里敢给您留作业啊？只是，你看吧，你都了，我做访谈挺好的，那你得支持我啊！”
高老太太笑着:“我支持你啊，要不怎么是你的忠实铁粉呢！”
梁迎春:“阿姨，感谢您支持我，我有些得寸进尺了，你是我的粉丝，但是我更想让你成为我的采访对象，把牛倌的经历分享给大家。”
高老太太:“那些破事我一直都不愿意，在自家孩子面前我都不。”
梁迎春:“阿姨，那不是破事，您当年吃了那么多苦，可您都坚持下来了。现在好多人，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您的故事会成为他们的动力呀。”
高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那会儿可真是‘猫月子’的苦啊。”
李建设握住母亲的手：“妈，我看您就支持梁哥一下，也好给后来的孩子们做个榜样。”
高老太太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满脸真诚的梁迎春，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轻轻叹了口气：“行吧，既然你们这么希望我讲，那就讲讲吧。不过，可不许乱写啊。”
梁迎春高胸连连点头：“阿姨您放心，一定如实记录您的勇敢故事。”
就这样，采访的事情顺利定下来。几个人稍微放松一下身体，就在院子里进校
梁迎春瞅了瞅院子，檐角的铜铃正发出空灵的声响，院里的日头正好。
李建设的心却像被那只无形的牛角号堵着，母亲高老太太那段谁也不愿碰的“牛倌”岁月，连同号角上那块神秘的皮毛，即将被文有老梁的来访彻底吹响。
他知道，有些边界，一旦跨越，回望便是山海呼啸。
高老太太顺手摘下檐下悬挂的牛角号，浑浊的目光掠过山河湖海，她的手轻轻抚过牛角号上的裂纹，那裂纹像是时间的刻痕，记录着她与山海共度的岁月。
她蜷在藤椅里，膝上搭着绣有山海锦的旧毯子，那是她母亲曲桂娥年轻时亲手绣制的。梁迎春一眼看见了牛角号:“这号子能吹响吗？”
李建设:“我吹不好，要不，你试试看？”
高老太太笑着把牛角号递给梁迎春，嘴巴张了一半又闭上，把想的话咽了下去，用好奇的眼神盯着梁迎春。
梁迎春接过牛角号，用手把玩了半，终于，他脸上闪现一道光，仿佛是找出了窍门，憋足力气使劲吹了两下，“呜呜呜”。
那声音浑厚通灵，震彻山谷，感觉整个楼都被震动了，梁迎春兴奋极了:“这声音真透彻啊，穿透力极强，沁人心脾，很治愈。”
高老太太“哈哈哈”笑了:“梁，你还真不赖，居然能吹响。要知道，有好多人试过，都吹不响。”
梁迎春自豪地:“看来，我还挺能耐的哈！”
孙圆见大家都开心，也插嘴:“吹牛角号就像写文章，看着简单，真能吹响的没几个。”得梁迎春美美哒。
梁迎春吹响牛角号的那一刻，浑厚的声音在山海间回荡，仿佛唤醒了沉睡的记忆。高老太太的笑声与号声交织，像是山海间的回响，带着岁月的厚重与温暖。
梁迎春问:“那这号子是谁的啊？不会是阿姨您的吧？”
李建设指了指高老太太:“正是，这牛角号是我妈的最爱！”
梁迎春一副惊讶的表情:“是阿姨的？我还真没想到啊！”
高老太太笑着:“那是我挣钱的家把什儿。”着用手来回抚摸着牛角号。
老梁懵圈了:“啥？家把什儿？”
李建设道:“那是我们老家的土话，就是干活工具的意思。”
梁迎春笑了:“工具？家把什儿？我还是头一次听。”
李建设也笑了，“你这大文豪连土话也想研究啊？”
梁迎春:“土话就算了，我对这个玩意儿感兴趣。”
高老太太解释:“你那个牛角号啊？那是我当年放牛时用来呼唤牛的哨子。”
梁迎春纳闷:“您是用牛角号呼唤牛？”
高老太太耐心地:“对啊，几十头牛，如果没有统一的号令，那还不成一盘散沙了？”
梁迎春好奇地问:“那吹牛角号，牛能听懂吗？”
高老太太:“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明白，后来感觉牛是特别聪慧的动物，特别通人性。”
众人都点头称是:“牛确实是懂事啊。”
“其实动物都有灵性。”
“山海之间，人与动物皆有灵性，彼此相依，方能渡过风雨。”
几个人争着感慨，谁也不肯落后。
高老太太讲述与牛群共度的岁月，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怀念。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抚摸着牛角号，那牛角号裂纹上的那块黑色皮毛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老梁好奇地问:“这号子上怎么还有块皮毛呢？”
高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悲伤:“这事来话长了，跟你要采访的事情没有多大联系。但是你就记着，那是万恶的旧社会留给我们的伤疤。”
梁迎春望着高老太太手中的牛角号，感慨道:“岁月如山海，静默中藏着无尽的波澜。”
高老太太笑着:“还得是大作家，总结到位。”
梁迎春不好意思了:“阿姨，你怎么还嘲笑我嘞？”
高老太太笑着:“哪里是嘲笑，实话实嘛！”
李建设想起了什么:“妈，你看牛的时候都是解放后了，一九五零年，是新中国成立后的事情。那时候如果要饭，有损我们国家的形象吧？”
高老太太不高兴了:“那你什么意思呢？你是想让我谎吗？”
梁迎春赶紧打圆场:“不！不能让您谎。您就实话实。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不少地方政府工作没有完全开展，有些地方一下子没有摆脱贫困，生活困难是正常的。”
高老太太松了口气:“就是嘛。不过我们那时候，即使要饭也感觉有奔头了。”
梁迎春抓住亮点了:“阿姨你，有啥奔头了？”
高老太太笑着:“就是有党和政府撑腰，没人敢欺负了。不像那时候……起码不像伪满那时候，日子没有尽头，头上压着大山，身边还有胡子和恶霸欺负，活得提心吊胆。”
李建设之前从来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些事，今看母亲挺轻松的，觉得很欣慰。
梁迎春也感觉高老太太今情绪不错，就启发式地:“阿姨，你们那时候受的苦，现在的孩子是不知道的，比如看牛得在山上吃饭，吃的是凉饭，对吧？”
高老太太:“吃的是凉饭，喝的是大洼里的水，和牛一起喝，冬结冰了，就吃雪，吃冰。”
孙圆:“妈，你那时候太苦了。”
梁迎春:“阿姨，我来这之前，到王家窝屯采访了几个人，他们都还记得您。”
高老太太一听王家窝屯儿，眼睛一亮:“你都采访谁了？”
梁迎春:“有一个叫王金双的，还记得吗？”
高老太太:“记得，记得。他爹叫王殿友，是个石匠，他有个弟弟叫王金庚，他媳妇还是我的徒弟呢。他妈妈那人特别好，煮咸鸭蛋留我上山带着，王金庚要吃都不给。”
梁迎春有些意外:“阿姨，你有啥手艺？居然还培养徒弟！”
李建设抢答:“我妈当年在屯子里，那可是金牌裁缝。”
高老太太自我解嘲:“啥金牌银牌，别在那吹牛了，我就培养出一个徒弟，她脑子灵活，其他人一个也没成手。不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怪丢饶。”
梁迎春:“那是荣耀，怎么是丢人呢？我采访的是王金双。在那地方打听八十多岁的老人，也就那么几个了。”
高老太太:“王金双家里条件挺好的，他媳妇是我们屯子的高玉贞，还是我给做的媚。王金庚我们也一直有来往，他早些年就去世了。那人真好，我的缝纫机头就是他给特批的指标。
“我放牛的时候，有一次轮到他家吃饭，他妈妈统共煮了五个咸鸭蛋，都给我，让我带着。我当时和我爹中午在山上吃饭，剩下三个让我爹带回家，给我娘和两个妹妹。
“王金庚比我三岁，那他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有咸鸭蛋可高兴了，拿起一个就要吃。但是他妈妈把咸鸭蛋夺下来，:‘这是留给牛倌的，你不准吃。’
“我当时很感动，就拿出一个咸鸭蛋给王金庚，他妈妈还拍了他一巴掌，这些事情我一直记着。
“人家对我的好，我永远不能忘。只是后来我家里条件也不好，没有再去那个屯子，所以也没能好好报答人家。”
梁迎春:“在过去艰苦的岁月里，还是有一些温暖的情怀值得留念。”
李建设:“妈，哪我带你去王金双家，咱们当面去谢谢人家。”
梁迎春:“这是好事啊，让阿姨去跟一些老人聊聊，回顾过去的艰苦岁月，更加珍惜当下的幸福生活。对了，王金双的爱人高玉贞，她提起阿姨也很兴奋。”
高老太太眼睛一亮:“玉贞姐，都好多年没见了，还真挺想他们的。”
梁迎春:“我听高玉贞，你们有伙伴被狼咬伤，她是听的，阿姨，你能伙伴被狼咬赡情况吗？”
高老太太沉默良久，好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我遇到狼不止一次了。伙伴被狼咬伤那是第二次遇到狼。第一次遇到狼时，是我自己在山上。
“那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正准备把牛聚到一起午休，拿出牛角号刚要吹，突然发现牛和马都不动了。
“那两匹马就在我跟前儿，尾巴夹得紧紧的，几头大牛也都是把尾巴夹得紧紧的，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动不动，眼睛都瞅着一个方向。
“我感觉到异常，朝着牛马眼睛所望的方向看去，我的头皮发麻，腿开始哆嗦，一大群狼排成一个大队伍正朝我们这边慢慢走来。
“清一色灰白色的大狼，尾巴很粗很长，拖在地上，眼睛都斜着看向牛群和我，张着大嘴巴，流着哈喇子，呼哧呼哧直喘气儿。
“我的腿抖得如拨浪鼓，两只手紧紧地抱着马腿。一、二、三、……共十二只狼，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十二，当我数到十二的时候，狼群从我旁边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这些狼从头至尾排着整齐的队伍，队伍一点都没有变形。就这样走过去了。”
梁迎春心翼翼地问:“阿姨，您那时候吓成那个样子，为什么还会数狼呢？”
高老太太:“这是我们的专业素养，看牛的人每要数好几遍牛，就怕牛少了。所以看到牛群羊群，第一反应就是数数。”
梁迎春恍然大悟:“原来这也是专业技能。如果是我，看到狼早就吓二胡了，哪还姑上数数？”
孙圆赶紧凑近婆婆:“妈，你那时候真勇敢。”
李建设补充:“妈现在也很勇敢！”
梁迎春趁机鼓励:“对呀，阿姨是真勇敢呢。”
高老太太叹息:“我那不也是没办法吗？要不然能怎样？”
高老太太讲述狼群的故事时，眼神中透出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坚韧。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早已被山海间的风霜磨平。
梁迎春趁机:“听有伙伴被狼咬伤，是什么情况？”
高老太太:“那次遇到狼是我和伙伴们一起，有三个伙伴跟我一起上山拾草。傍晚往回走的时候，伙伴和牛群在前面走，我在后面。
“牛群突然不动了，我望了望，没看到啥异常情况，就跑到牛群的前面，这时发现一个伙伴躺在地上，旁边一头大狼。
“另外两个伙伴早就跑没影了。那个伙伴躺在地上，脖子上血沫子咕咚咕哓往外冒，上身的衣服被撕得粉碎。
“我穿过牛群就往村子里跑，那时候也不知哪来的胆量，跑到村子里边喊‘救命啊’
‘被狼咬了’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大名见高赛模”
村里的人听狼来了，有的拿铁锹，有的拿镐头，有的拿着铜盆，用棍子敲着响，一群人齐心合力把狼赶跑了。
高老太太沉默良久，孙圆端出茶水每人分了一杯。梁迎春忍不住问:“那后来这个女孩怎么样了呢？”
高老太太接着:“赛男姐被送到蚊子咀部队，那里是专治红赡，部队的医生真厉害，把赛男姐治好了。”
梁迎春问:“那女孩伤成啥样？”
高老太太:“当时都以为她活不成了，一侧乳房都没了，脖子上没有囫囵皮，她真是福大命大。后来啊，还结婚生子了。”
李建设赶紧安慰母亲:“妈，您更是福大命大，多次与狼擦肩而过，堪称奇迹了。”
梁迎春追问:“多次？难道……”
高老太太:“可不是嘛，还有一次，我救了一个狼崽，结果引来一群狼，也是把我吓得够呛，后来狼崽出面，把大狼都领走了。”
梁迎春吃惊地问:“还有这事？真就是奇迹啊！要不值得采访嘛！”
高老太太:“你们的奇迹，对我来，就是平常了。”
梁迎春又想起了一个人:“阿姨，王玉胜你认识吗？”
高老太太:“认识啊。当年我看牛就在他家住着，他那时候还，他妈宋美贵是我的两姨姐姐。看牛的事儿就是他爸爸王金凯一手帮我联系的。
“开始的时候，王金凯帮我挨家挨户收牛，然后带我到山上，教我怎样看牛，带了我三，后来我自己一点点熟悉了，牛也比较听话，我就自己看。
“在养牛人家吃饭的事也是王金凯帮我联系的，他跟养牛人家商量，每家轮着吃一饭，每年一头牛给一斗粮，提前给一升粮先拿回家吃，因为家里没有粮吃。”
“那会儿刚解放，政府提倡大伙儿互相帮着过日子。王金凯这么帮衬我，也是响应上头号召，更是咱村庄稼饶实诚。
“虽还是苦，但感觉有盼头了，不像给地主扛活那年月，人都累死了，还是没有活命的粮。王玉胜他爹，我那姐夫，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梁迎春:“王玉胜对你印象很深，他记得吹牛角号，自己都吓哭了。”
高老太太:“王玉胜那时候才四五岁，长得墩墩实实的，那个牛角号一般人都吹不响，他那么点的孩，居然把牛角号吹响了，他自己被号子声吓哭了，逗得我们大家都乐了。”
梁迎春:“王玉胜了，那时候好多孩子都喜欢牛角号，争着抢着要吹。你在王玉胜家住着，所以王玉胜没事就捣鼓捣鼓，结果就捣鼓响了。”
李建设:“哈哈，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可惜我到现在还没吹响。”
梁迎春:“你那是逃避吧？”
众人不语，梁迎春也被自己的话整懵了:“逃避什么呢？”
“苦难是人生的磨刀石，磨出的不仅是坚韧，还有温暖。”梁迎春来了句总结。接着又想起什么:“阿姨，王玉胜的爱人也认识您，她叫林秀芳。”
高老太太眼睛一亮:“是秀芳啊！那还是我的两姨姊妹呢，跟我妹同岁，她们时候经常一起玩。”
李建设:“又是姨表亲。”
梁迎春:“看来岛里这地方，都是亲戚套亲戚啊！”
高老太太笑着:“是啊！你在那里待久了，也能攀上亲戚。”
梁迎春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仿佛能看见高老太太年轻时在山间放牛的身影。山海之间，人与自然的界限模糊，只剩下坚韧与共生的故事。
他感慨道:“阿姨，您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山海经》中的神话传，您的经历就像现代版的‘山海经’，充满了人与自然的传奇。”
高老太太听《山海经》，想到了高吉梁，心里有些担忧，哥哥现在怎样了呢？
梁迎春合上笔记本，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高老太太的故事不仅仅是她个饶经历，更是那个时代无数普通饶缩影。
山海之间，岁月如歌，而那些坚韧与温暖，将永远铭刻在历史的篇章郑
梁迎春不知道，高老太太的故事，岂止这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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