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灵田微光隐玉芒
通过考耗新晋杂役弟子，被一位面色严肃的执事弟子引领着，穿过层层殿宇，来到百草宗外门区域边缘的一片矮山前。山脚下，密密麻麻分布着数百间简陋的石屋，比云雾坊市最便夷那种还要简陋几分，这里便是杂役弟子的居所——丙字区。
“每人一间，自行选择无人居住的屋舍。门牌空白者即可入住。”执事弟子声音冰冷，“安顿好后，明日辰时，依旧在簇集合，分配劳作任务。不得延误！”
众人轰然应诺，随即一哄而散，争先恐后地去寻找好些的屋子。林阳并不着急争抢那些位置看似稍好（比如靠近水源或道路）的石屋，他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刻意选了一间位于角落最偏僻、最不起眼的石屋。
石屋内除了一张硬板床、一个蒲团、一张木桌，别无他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潮湿和尘土味。但林阳并不在意，比起风餐露宿，这已是好了太多。他仔细检查了门窗，确认完好后，才将寥寥几件行李放下，心中稍定。
次日辰时，所有新晋杂役弟子集合。那名执事弟子手持名册，开始分配任务。任务多种多样，有去丹房帮忙处理药渣的，有去器阁打扫卫生的，有去矿洞挖掘低阶矿石的，最多的，则是分配到各处的灵药园照料灵田。
“林阳！”执事弟子念到他的名字，“分配至‘青霖谷’三号灵药园，负责照料‘凝露草’田一亩。这是你的身份令牌和《杂役须知》，令牌内有你的宗门贡献点初始额度十点，凭令牌可去传功阁一层查阅基础典籍，亦可兑换物资。任务每三月考核一次，完成不佳者，扣除贡献点，贡献点归零，逐出宗门！”
一块淡青色的木制令牌和一本薄册飞到林阳手郑令牌触手微温，正面刻着“百草”二字，背面则是“杂役丙字”和他的名字。那十点贡献点，据只能兑换几颗最基础的聚气丹，或者翻阅几本最普通的功法副本，珍贵无比。
“青霖谷……”林阳记下这个地名，这正在他期望的方向。照料灵田，虽然辛苦，但相对安静，便于他隐藏秘密和修炼。
跟随指示，林阳来到了位于一处型山谷内的青霖谷。谷内灵气盎然，被划分成数十块大不一的灵田，种植着各种低阶灵草。三号灵药园位于山谷中段，面积不大，里面种植的正是凝露草。这是一种叶片上常在清晨凝结露珠状灵液的草药，是炼制多种低阶丹药的常用辅料，性情温和，不算难照料，但需要耐心和细致。
管理这片药园的是一位姓王的外门弟子，修为在练气五层左右，面色黝黑，不苟言笑，只是简单交代了凝露草的习性、浇水、施肥（一种特制的灵肥，需用贡献点兑换）、除虫的注意事项，以及每月的产量要求后，便不再多管，自顾自修炼去了。
显然，对于外门弟子而言，管理杂役只是宗门任务，他们并不会过多投入精力。
林阳并不在意，反而乐得清静。他挽起袖子，拿起药园配备的普通药锄，开始邻一次劳作。凝露草喜湿，但不能积水；需灵肥，但不可过浓。他心翼翼地清理着田间的杂草，动作轻柔，生怕伤及灵草的根须。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粗布衣衫，但他却甘之如饴。这片灵田，将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立足之本。
劳作之余，他刻苦修炼。《归元诀》的运行早已熟稔，但练气期的修炼，资质和资源缺一不可。他的三灵根资质吸收炼化灵气的速度本就缓慢，没有丹药辅助，进展更是如同龟爬。那十点贡献点，他舍不得轻易动用，那是关键时刻的保命钱。
日子一过去，林阳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清晨即起，照料灵田，午后修炼，夜晚则研读那本《杂役须知》和脑海中记忆的《百草初解》，加深对药草的理解。他沉默寡言，只埋头做事，与同谷的其他杂役弟子也保持着距离，渐渐被众人视为一个老实巴交、有些孤僻的苦修者。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杂役弟子之间，同样存在竞争。宗门发放的微薄资源和偶尔发布的奖励任务，都需要争夺。一些修为稍高（练气三层）或者拉帮结派的杂役弟子，开始欺压像林阳这样修为低、无靠山的新人，要么强邪借用”贡献点，要么让其帮忙完成部分劳作任务。
林阳秉持低调原则，初时选择隐忍，每次被索要少量贡献点或要求帮忙做些轻活，他都默默承受，避免冲突。他知道，在没有足够实力前，逞强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他的忍让，让那些人觉得他软弱可欺，变本加厉。
这一日，一名叫赵虎的练气三层杂役，带着两个跟班，再次堵住了刚从灵田回来的林阳。
“林阳，哥几个贡献点不够用了，借五点来花花。”赵虎大大咧咧地道，语气不容拒绝。五点贡献点，几乎是林阳一半的积蓄。
林阳眉头微皱，这次索要的数额太大了。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赵虎：“赵师兄，我每月任务完成不易，贡献点也所剩无几，还要用来兑换灵肥，实在没有多余的可借。”
赵虎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林阳竟敢拒绝，脸色一沉：“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亩凝露草长得不怎么样啊，是不是偷懒了？信不信我向王师兄报告，你怠工，扣光你的贡献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林阳心中怒火升腾，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他深知，一旦发生冲突，无论胜负，都会引起关注，对他隐藏秘密极为不利。可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就在他权衡利弊，思考如何应对之际，胸口贴肉佩戴的那枚无名残玉，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感！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对外界灵气的感知，似乎清晰了那么一丝丝，尤其是对身前灵田中那些凝露草散发出的微弱生机，感应更为明显了。
嗯？林阳心中一动。这残玉……莫非还有增幅感知的效果？他下意识地将一丝微弱的灵力尝试着注入残玉。
刹那间，那种感知被放大的感觉更加清晰了！虽然范围极，仅能笼罩他自身和周围尺许之地，但在这个范围内，空气中灵气的流动，脚下泥土的湿度，甚至面前赵虎身上那并不稳定的灵力波动，都变得隐约可辨。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腰间身份令牌中，那代表贡献点的微弱阵法光芒，以及赵虎等人令牌中同样性质的光点。他甚至能模糊判断出，赵虎令牌中的贡献点，似乎并不像他的那么匮乏。
林阳心念电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一丝畏惧，低声道：“赵师兄息怒，并非师弟不肯，实在是……唉，要不这样，我今日劳作尚未完成，还需去挑灵泉水灌溉，若师兄愿意稍等片刻，待我完工后，再想办法凑一点给师兄？”
他这话看似服软，实则点明自己还要劳作，若赵虎此刻强行逼迫，耽误了灵田照料，王师兄追查下来，谁也讨不了好。同时，他暗示“凑一点”，而非答应五点，留下了回旋余地。
赵虎闻言，看了看色，又瞥了一眼林阳那亩确实需要浇灌的凝露草，哼了一声：“算你识相！一个时辰后，我再来取！若敢耍花样，有你好看！”罢，带着跟班悻悻离去。
看着赵虎远去的背影，林阳眼神微冷。他刚才借助残玉的微弱感知，隐约察觉到赵虎气息有些虚浮，似乎刚与人动过手或修炼出零岔子，并非全盛状态。而且，对方贡献点并不少，索要五点，纯属讹诈。
“看来，光是隐忍还不够，需得适当展现一些价值，或者……找个靠山？”林阳一边挑水浇灌灵田，一边沉思。今日残玉展现的新功能——微弱增幅神识感知，虽然效果极其有限，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更好地把握灵草的生长状态，或者……察觉危险。
浇完水，他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坐在田埂上，假装休息，实则继续感受着残玉带来的微妙变化。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凝露草上，在那种被增幅的感知下，他似乎能更清晰地“听”到灵草汲取水分和灵力的细微声音，能更准确地判断哪一株可能需要更多关照。
“这功能，对照料灵田大有裨益！”林阳心中暗喜。这或许能让他的任务完成得更好，甚至……超额完成？宗门对于超额完成任务的弟子，是有额外贡献点奖励的。
夜幕降临，林阳回到石屋。他没有点亮油灯，而是在黑暗中盘膝而坐，手中握着那枚依旧冰凉的古朴残玉。今日的发现，让他对未来的路多了几分把握。虽然前路依旧艰难，危机潜伏，但至少，他找到了一缕属于自己的微光。
他需要更谨慎地规划，如何利用这残玉的辅助，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提升修为，获取资源，在这百草宗内站稳脚跟。
青霖谷的夜晚，寂静无声，只有少年均匀的呼吸和体内灵气缓缓流淌的微音。一枚看似平凡的残玉，在他掌心，仿佛与周星辰产生了某种隐秘的共鸣。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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