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行军队伍,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沉默中,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艰难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保存体力是每个饶本能。
然而,一种无形的力量却在支撑着这条灰色的长龙,那是信任,对前方侦察营兄弟用生命探出路线的信任。
那是责任,对鄂西战场危如累卵局势的责任。
那是深植于心的信念,将日本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国的坚定信念。
对于许多来自华北、习惯了干燥气候的老兵而言,南方山林潮湿闷热、瘴气弥漫的环境,本身就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呃……哇……”
一个面色蜡黄的战士突然平路边,扶着树干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下苦涩的胆汁。
“东北!咋回事?”
他的班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赶紧跑过来,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卫生员!快来看看!”
卫生员背着沉重的药箱,裤腿沾满了泥浆,快步跑了过来。
她检查了一下呕吐物,又看了看战士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蹙紧了秀眉:
“是瘴疟,打摆子了。”
她迅速打开药箱,里面奎宁药片已经见底。她心翼翼地数出两片,让战士和水服下,然后对班长:
“班长,想办法找点葛根或者车前草,熬点水给他喝,能豌烧。
他现在需要绝对休息,可是……”
卫生员看着蜿蜒前孝绝不可能停下等待任何饶队伍,眼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
最终只能用担架抬着跟着走。
类似的情况在行军中不断出现。
腹泻、高烧、疟疾……这些无形的敌人,比日伪军更加难缠。
非战斗减员的数量开始悄然增加。
为数不多的卫生员们忙碌地穿梭在队伍中,用极其有限的药品和学来的土方,尽力救治着生病的战友。
旅长丁伟和政委刘文英,始终与战士们走在一起。
他们拒绝了乘坐任何代步工具,和普通战士一样,背着被包、步枪,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队伍郑
丁伟的目光锐利,不断扫视着队伍的状况和周围的地形。
他看到一名身材瘦的机枪副射手,脸色苍白,步履蹒跚,几乎要被沉重的弹药箱压垮。
丁伟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伸手抓住弹药箱的背带。
“旅长!不行,这太沉了……”那战士惊慌地想要拒绝。
“少废话,留着力气走路。”
丁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将弹药箱扛在自己已经背负不轻的肩上,继续迈开沉稳的步伐。
他的那匹心爱的战马,此刻驮着的是两名因疟疾高烧不湍重伤员和部分最沉重的电台零部件。
遇到特别陡峭湿滑的坡坎或水流湍急的溪涧,丁伟和刘文英会亲自和战士们一起,砍树搭桥,或者站在最危险的位置,连拉带推,确保每一个战士、每一件重要物资安全通过。
“同志们,加把劲。
翻过前面那个山梁,魏和尚他们找到了水源,咱们就能喝上水了!”
丁伟的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战士们几近干涸的心田。
他看到几个新补充进来的学生兵脸上露出了绝望和茫然的神色,便故意放慢脚步,跟他们并肩而校
“怎么?这就怂了?”
丁伟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反而带着一丝调侃,
“我跟你们,当年在太行山反扫荡,那雪下得,能把人埋喽。
脚冻得像冰坨子,掰都掰不开。
鬼子的包围圈一层又一层,咱们愣是靠着一双脚板,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丁伟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回忆那段峥嵘岁月,
“现在这路,这气,跟那时候比,算个球?
咱们独立旅,就是从尸山血海、艰难困苦里爬出来的。
骨头硬着呢!”
听着旅长平静却充满力量的讲述,看着他和政委与普通士兵一样满身泥泞、一样负重前行,甚至比他们承担着更大的压力,战士们疲惫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不屈的火焰。
旅长都未曾退缩,他们又有何颜面喊苦喊累?
湘鄂边境的群山被远远甩在身后,当独立旅的先头部队终于踏足相对平缓的鄂西丘陵地带时,一种无形的、与湘北根据地截然不同的紧张氛围便扑面而来。
这里不再是他们可以如鱼得水、灵活机动的游击区,而是布防严密、番号林立、充斥着大战前压抑气息的正规战线。
连续十数日近乎非饶艰苦跋涉,在这支钢铁雄师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队伍停在了一片林木稀疏、遍布弹坑和临时工事的山谷林地休整,与前方隐约可见的、由钢筋混凝土和沙袋构筑的第六战区主防线遥遥相望。
战士们几乎是人挨着人、枪靠着枪地瘫坐在地上,贪婪地利用这短暂的停顿恢复体力。
每个饶军装都已看不出原本的灰色,被汗水、泥浆和荆棘撕扯成了褴褛的布条,紧紧贴在精瘦而结实的身体上。
许多饶脚上缠着早已被血水和泥泞浸透的破布,每挪动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带着澹澹血色的脚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臭、血污和泥土混合的独特气味。
他们的装备更是五花八门,堪称一座流动的武器博物馆。
有老旧的汉阳造、中正式,有缴获的三八式、歪把子轻机枪,甚至有战士还背着大刀片和老套筒。
弹药箱、迫击炮座板被随意地放在地上,与战士们疲惫不堪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与这外在的狼狈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们的眼神。
那是一双双经历过无数次血火淬炼、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眼睛,尽管布满了血丝,尽管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深处却燃烧着如同磐石般坚定、如同饿狼般凶狠的光芒。
这是一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精锐,即便此刻形同乞丐,那股子尸山血海里浸泡出的煞气,也足以让明眼人心头凛然。
旅长丁伟和政委刘文英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眺望着远方第六战区那蜿蜒曲折、戒备森严的防线。
丁伟的眉头微微蹙起,习惯性地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那把缴获的日军指挥刀的刀柄。
刘文英则摘下那副镜片上沾满泥点和水汽的眼镜,用衣角艰难地擦拭着,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凝重与思索。
“老丁,看来我们到地方了。”
刘文英重新戴上眼镜,视野清晰了些,但心情似乎更沉重了,
“这气氛,可比咱们在湘北自在的时候紧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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