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缓缓睁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每一下都震得胸腔里的力量嗡嗡作响。
瞳孔里跳动的金芒像被风掀起的星火,落在诛邪剑上,剑身七道刻痕瞬间亮如流霞,连带着他后颈的朱砂痣都泛起温热,不再是灼烧般的刺痛,倒像有人捧着块温玉贴在皮肤上——那是属于顾清欢软糖甜意、苏妲调酒香氛、萧宁军靴踏地的利落,所有他珍视的温度。
“这感觉......”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抚过剑脊。
从前握剑总像握着团随时会炸的火,此刻却像握着另一颗心脏,与自己的脉搏同频跳动。
“观鹤!”
带着甜酒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苏妲不知何时靠了过来,酒红色卷发垂在肩头,涂着玫瑰色甲油的指尖悬在剑身半寸处,又怕烫似的缩了缩,眼尾上挑的弧度比平时更艳:“你现在站在那儿,连月光都往你身上跑。”
她忽然倾身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下巴,“刚才那道裂缝......是能撕开阴阳界的?”
林观鹤偏头,看见她耳坠上的碎钻跟着动作闪了闪,想起上次在酒吧后巷,她被狐妖附身时眼里的痛楚。
“可能。”
他退后半步,把剑横在两人中间,剑身上的光却顺着他的动作缠上她手腕,像条温顺的蛇,“但这次不是灼烧,是......”
他顿了顿,喉间溢出低笑,“像有人在帮我握着剑。”
“确实。”
带着硝烟味的声线从门口传来。
萧宁倚着门框,作训服袖口卷到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她盯着林观鹤手中的剑,指节无意识地敲了敲腰间的战术刀:“刚才那剑鸣,比我在特种部队听过的军号还震得人心跳。”
她直起身子,皮靴在地上踩出轻响,“上回对付夜店那只百年煞,你挥剑时手还会抖半秒。
现在......“
她突然抬手,指尖快如闪电去抓剑泉—
林观鹤本能地旋身,诛邪剑却像通了灵似的轻轻一侧,让萧宁的指尖只擦过剑脊。
“好。”
萧宁收回手,虎口处泛着淡红,却笑出白牙,“现在这剑,是你的骨头了。”
“观鹤鸽鸽......”
软软的、带着鼻音的呼唤从角落传来。
林观鹤转头,看见顾清欢正攥着自己的校服裙摆,发顶的呆毛因为刚才蹦跳还翘着,眼睛亮得像浸了星星。
她刚才够剑时蹭到的灰尘还沾在鼻尖,此刻却踮着脚步挪过来,手指绞着衣角:“清欢的软糖......是不是也在帮忙?”
林观鹤蹲下身,和她平视。
姑娘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却笑得嘴角沾着糖渣——大概是阮雪塞的橘子糖。
他伸手替她抹掉鼻尖的灰,指尖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时,诛邪剑突然轻颤,剑身上的粉色刻痕亮得最盛。
“清欢的软糖最甜。”
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姑娘耳尖“刷”地红到脖子根,“刚才剑上的光,有一半是甜的。”
“咳咳。”
陈老的咳嗽声像根细针,刺破了满室的暖。
林观鹤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位隐世前辈——老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道袍下的秋衣领口沾着暗褐色血渍,枯瘦的手正攥着张泛黄的符纸,指节发白。
“友。”
陈老把符纸递过来,林观鹤接过时触到他掌心的烫——是烧符时留下的余温,“刚才那道裂缝......”
他抬眼,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林观鹤从未见过的严肃,“是阴阳隙。
五十年前我师兄弟三人用七盏长明灯镇过一回,后来......“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符纸被咳得簌簌发抖,”后来那东西挣断灯芯时,死了十七个师。“
林观鹤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纹。
他能感觉到,裂缝后翻涌的黑雾里有东西在窥伺,像无数双冰冷的眼睛贴在玻璃上。
但这次,他没像从前遇到厉鬼时那样后颈发寒——苏妲调酒时哼的曲、萧宁拆鬼手时的低喝、顾清欢软乎乎的“观鹤鸽鸽”,全在他心口打着转,把那点寒意煨成了暖。
“陈老。”
他站起身,诛邪剑在掌心沉甸甸的,却让他想起送外卖时怀里的保温箱——装着热汤面、热奶茶、装着人间烟火气的分量。
“您过,师不是孤胆英雄。”
他转头看向身后,苏妲正咬着唇替陈老拍背,萧宁已经掏出手机按了镇灵局的快捷键,顾清欢则踮脚把自己刚才没够到的软糖塞进陈老手里,“现在我有七盏灯。”
窗外的阴风突然大了,吹得窗纸哗哗响。
林观鹤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裂缝,后颈的朱砂痣又开始发烫,这次却像被人轻轻推了把——是该往前的热度。
“清欢。”他突然喊她。
姑娘正踮脚给陈老递温水,闻言立刻转身,发顶的呆毛颤了颤:“哎?”
林观鹤笑了,举高诛邪剑。
月光顺着剑刃淌下来,在地上铺成条银路。
他朝她伸出空着的手,金芒跳动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等会儿要是害怕......”
顾清欢没等他完。
她眼睛弯成月牙,把温水杯往陈老怀里一塞,就蹬着白鞋跑过来。
发梢扫过林观鹤手背时,诛邪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像在应和她的脚步声。
“才不会害怕呢!”
她扑进他怀里时,发间的橘子糖味裹着奶香涌上来,“观鹤哥哥现在......”
她仰起脸,鼻尖几乎碰到他下巴,“比超人还厉害!”
林观鹤被撞得后退半步,却稳稳接住了她。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姑娘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得连指尖都在颤。
诛邪剑在两人中间轻轻蹭着她发顶,七道刻痕流转的光,正好圈住了她耳后那颗的红痣。
窗外,阴阳隙的黑雾又翻涌起来,混着更清晰的嘶吼。
但林观鹤只是低头,看着怀里人亮晶晶的眼睛,把剑握得更紧了些。
但这一回,他不是一个人。
顾清欢这一跳带起的风掀起了林观鹤额前的碎发,姑娘的校服裙摆像朵蓬开的云,沾着糖渣的下巴蹭过他锁骨时,他甚至能数清她发间翘着的三根呆毛。
“观鹤哥哥!”
她的声音裹着蜜,手臂勒得他腰腹发紧,像时候在福利院里,她捧着偷藏的半块月饼扑过来时那样——那时候她才七岁,现在都大二了,可扑进他怀里的力道半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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