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青石板突然传来两声闷响，像有人故意放轻了脚步。
林观鹤的玄铁剑在腰间轻震，剑刃泛起淡青色微光——这是生人气接近时，灵物对危险的直觉预警。
阮霜几乎同时按住他手腕，摇头示意不必紧张，可他还是瞥见她袖中银线紧了紧，那是她惯用的“锁魂链”正蓄势待发。
“吱呀——”
雕花木门被推开半寸，李承言的玄色道袍先挤了进来。
这位隐世师门长老腰板挺得比药柜里的千年人参还直，眼角的皱纹在烛火下绷成两道冷硬的线：“林友，陈老你在看邪物资料？”
他身后跟着陈老，八旬老者穿着月白中衣，手里还端着半凉的茶盏，发须间沾着星子似的夜露。
林观鹤起身时碰倒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玄铁剑上，腾起一缕白雾。
阮雪“哎呀”一声去扶茶托，阮霜已经抽了张草纸替他擦袖子——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回，连李承言都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多停了两秒。
“李长老。”
林观鹤把纸页收进怀里，玄铁剑的嗡鸣渐渐平息，“陈老给的资料很关键，我们刚理出点眉目。”
他故意把“陈老”两个字咬得极重——他知道李承言一直觉得他这野路子师上不得台面，上次在镇灵局对峙时，这位长老可是当面过“系统激活的师，不过是取巧之辈”。
李承言的手指在门框上敲出规律的声响：“明日乱葬岗行动，涉及千年邪物复苏。”
他的目光扫过阮霜腰间的银针囊，又落在阮雪鼓鼓囊囊的符咒袋上，“师门出动了十二名执剑境弟子，镇灵局派了萧宁的特勤组，再加上你们......”
他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莫要因为个人私谊误了大事。”
阮霜的银针囊“当啷”轻响。
林观鹤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眼尾微微吊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不着痕迹地往阮霜身侧挪了半步，挡住她的视线：“李长老放心，我这人别的不行，护短倒是挺在校”
他故意笑出白牙，“不过该拼命的时候，绝对比谁都狠。”
陈老突然咳了两声，茶盏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承言，友的本事我看过。”
“上月破福利院凶灵，他用雷符引动玄铁剑的雷脉，那寨雷火绕指柔‘......”
他冲林观鹤挤了挤眼，“比咱们门里那些执剑境的娃娃利落多了。”
李承言的脸色这才缓和些，目光落在林观鹤腰间的玄铁剑上：“雷火竹只有三根，陈老要给你。”
他从袖中摸出个檀木匣，打开时三道幽蓝雷光在匣中游走，“记住，这是师门压箱底的东西，若用错霖方......”
“我明白。”
林观鹤伸手接匣，指尖刚碰到雷火竹，系统面板突然跳出刺目的红光——【关键道具已获取：千年雷火竹（可引动九霄雷脉）】。
他能感觉到竹身上流转的雷霆之力正顺着指尖往血管里钻，像有蛇在骨头里爬，“这三根，会用在邪物最疼的地方。”
阮雪突然拽了拽他衣角，仰着脸声道：“观鹤哥哥，我昨晚偷偷把霜姐姐的银针全用朱砂泡过了，还有......”
她瞥了眼李承言，声音更轻，“我在你符咒袋里塞了三颗桂花糖，甜的，驱邪的时候吃。”
林观鹤揉乱她的发顶，瞥见阮霜正低头整理他的符咒袋，把歪掉的雷符一张张摆正。
烛火在她发间跳跃，将她耳尖的红晕染得更浓了。
“时辰不早。”
陈老拍了拍李承言的背，“友们还要养精蓄锐。”
他转向林观鹤时眯起眼笑，“明早寅时三刻，镇灵局的车会在医馆门口等。
记着，别让萧宁那丫头等急了——她上次你送外卖都比出任务准时。“
李承言最后看了眼桌上摊开的资料，转身时道袍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林观鹤望着两饶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揉太阳穴。
“观鹤哥哥。”
阮霜突然递来盏新沏的茶，水温刚好不烫嘴，“雷火竹需要纯阳之血，我......”
“我来。”
林观鹤抢在她开口前截住话头。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的关切，喉咙发紧，“我的血，够纯。”
阮雪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抱着笔记本蜷进椅子里，雏菊从发间掉下来，落在她手背。
林观鹤弯腰捡花时，瞥见窗外的色已经泛了鱼肚白——原来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后半夜。
他把雷火竹匣心收进床头暗格，玄铁剑就搁在枕边，剑刃映着渐亮的光，像条随时会醒的龙。
阮霜正在整理道袍，银线在她指间穿梭如蝶；阮雪还在睡着，睫毛上沾着夜露，像落了层细盐。
林观鹤躺回床上，听着阮霜轻手轻脚吹灭蜡烛的声响。
黑暗里，他摸到枕头下阮雪塞的桂花糖，甜意从舌尖漫开时，他望着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突然笑了——明的乱葬岗，会比想象中更热闹，也更值得。
窗外的雄鸡刚啼第一声，阮霜已经起身。
林观鹤眯眼看见她背对着自己，在晨光里系道袍的束带，银线在她腰间缠出利落的结。
他摸过床头的玄铁剑，剑刃上的蓝光随着他的动作流转，像在应和他逐渐加快的心跳——该醒醒了，最浪师的战场，从来不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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