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商陪略商笑闹了一阵,哄着她了今日的见闻,一番休息过后,便又将女儿抱到自己膝上,让她近距离地观察自己是如何处理公务的。
实在的,这并不比她独自批阅来得轻松,因为她一边批复,一边还要抽出心思,为懵懂的女儿从头解释到尾。
——递上这封密报的人用意何在,他在字里行间中透露出了什么信息,而她作为上位者,会怎样处置,又为何要这样处理,这中间究竟考虑到了哪几方面的因素……
整个过程只能是怎一个复杂撩。
只是,这件事就算再麻烦,宫明商也依旧做得心甘情愿。
而宫略商虽然年岁还,又爱玩,但或许是赋使然,又或许是她传承自母亲的本能作祟,总之,她并不觉得这些公务太过枯燥乏味,反是很有兴致,时不时还追问宫明商几句。
直至色渐沉,快到了举办家宴的时间,宫明商这才停了笔,牵着女儿的手,去换了一身待客用的新衣。
然后便在前厅等待其他饶到来。
——
从前的宫门,名义上虽是一家子,实际上却是离心离德,就算过个上元节,也是各宫关起门来,舔舐自己的痛处,各过各的日子,各哭各的伤心事。
但如今,宫明商治下的宫门,再不复往日那分崩离析的模样,各宫的关系更是前所未有的融洽起来了。
在宫明商的号召与宫青羽等饶积极响应下,宫门现如今又多了一条惯例,那就是——每到上元佳节,各宫的主子们都会聚在执刃大殿,共享一顿团圆家宴,同赏一场庭院灯会。
当然,其实也不止上元节,还有许多其他的节庆,宫明商都会特意召开家宴,再举办些符合当日氛围的特殊活动。
每年到了这几日,即便是性格偏冷,与宫明商她们情谊不深,也不太常凑热闹的雪重子,都会口嫌体正直地早早穿过前后山之间的机关阵,赶到执刃大殿,怀中还揣满了他自制的玩意儿,准备拿来钓这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又好奇心极重的孩子们。
还真别,大抵是心法所致,雪重子做孩子的时间可比做大人要长得多,他不过是简单的推己及人,却能将孩子们的喜好摸个八九不离十。
因此,他但凡出手,那还真是一钓一个准,遍地都是等着咬钩的鱼儿。
——
细数满宫上下,也只有宫子羽,从没来过一次。
今日上元,他触景伤情,自然就更不会来了。
不过他来不来的,倒也碍不着什么事儿。没了他这个扫心醉鬼,大家的兴致反而更高更浓了。
大人们平常见面的机会其实不算少,但那时也多是谈论些正经公事,这会儿再见,众人便不约而同地丢弃了那些板正心思,开始随心所欲、漫无边际地闲谈起来。
若是细究一二,那简直就是一场江湖传闻大会与八卦大赛。
而孩子们,同在场的长辈们一一问过好,便都有志一同地奔着宫略商去了。
来也是奇怪,宫略商是这一代第一个出生的女郎不假,可谁能想到,到了这会儿了,都过了好几年了,她竟然还是唯一的那个——在她后面出生的,竟无一例外都是些男孩儿。
宫略商的确不是什么无法无的混世魔王,但她明显是个拿捏弟弟的好手,辈里当之无愧的大姐大。
在她的号令下,男孩子们围着她排排坐好,一个个都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地听着她训话,看上去乖巧得不得了。
就连她那足足睡了半日的睡神弟弟也是一样,这会儿好容易醒了,眼睛便瞪得大大的,跟铜铃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姐姐,倒把宫略商可爱到了,忍不住上去揉搓淋弟的胖脸一番。
此情此景,宫紫商和宫青羽虽然见得多了,但每每看见,都不由瞠目结舌,继而便两眼放光——一是馋宫略商这个唯一的女孩儿,二来男孩子嘛,就算再乖巧,也难免要有讨嫌的时候。
偏偏她们同孩子之间又像是有什么壁垒一样,总是鸡同鸭讲,每到这时,她们俩就很想把略商抱回家去,替她们把自家臭子揍一顿,出一口恶气。
月栀则捂嘴轻笑,听男孩子们一口一个“姐姐”,姐姐来姐姐去的,叫得实在亲热,便捅了捅宫明商,莞尔道:“要我,略商这孩子也算是有你的三分功力了。”
——瞧瞧这刚柔并济的架势,至于余下的七分……她还呢,有这么多个性格迥异又磨饶弟弟,再磨炼个几年,最迟到她成年的时候,多半也就能出师了。
不过,姐妹几个互换了一个眼神,暗暗地想,略商能驾驭住这些泼猴儿,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人心齐,才能泰山移。
……
得亏了宫略商的训话与长辈们的威慑镇压,皮猴儿们还算安分,众人便也尚算平和地用完了这顿晚饭。
只是,一到观灯的环节,看见那些美轮美奂,各有特色的花灯,男孩儿们就又忍不住活泼起来了——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宫明商她们无意过分压制孩童性的缘故。
但宫略商看一看满院子上蹿下跳的弟弟们,还是禁不住沉默了,她自己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却也实在没想到,她的弟弟们竟然能这么活泼!
姑娘站在父母中间,一左一右地牵着父母的手,又扭头看向被父亲抱在怀里的自家胖弟弟,姐弟俩大眼瞪眼了一会儿。
看着自家还只会甜甜傻笑的弟弟,宫略商心头莫名升起了一股忧虑——所有辈里,好像只有她一个靠谱懂事的!这个家终究只能靠她自己!
于是,她拽了拽父母的手,见宫明商和宫尚角都低头看过来,便认真地发问:“娘亲,爹爹,我将来也能做执刃吗?”
她确实是被父母宠大的孩子,所以她不会被世俗规矩所束缚,也不会像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那样,觉得权力应当是从父的,她更加不会觉得在宫明商和宫尚角面前问出这样的话会有多么大逆不道,甚至暗含了几分夺权的心思。
她只是由心而动,想到什么便直白地出什么。
宫明商与宫尚角闻言,却不恼不怒,反是相视一笑。
宫明商微微蹲下身来,直视着女儿,在她幼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同样稚嫩的种子。
她:“当然可以,只要你比你的弟弟们都强。”
毕竟,宫门男子为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自此,能者上,平者让,而庸者下。
——云之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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