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姑奶奶。”
两人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估计是累着了，但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气。
“看来你们考得都不错。”叶雯笑着。
老大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考得咋样眼下还不清楚，反正题都答满了。”
大家一听，心里都踏实了。老大得含蓄，再前四关都顺利过来了，最后一关怎么也该过了。
因为结束得晚，老大也累得够呛，这一晚全家都早早歇下了。
第二一早，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早饭，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高喊：“放榜啦！放榜啦！”
满桌碗筷霎时静了下来。
心神不宁的老大撂下筷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走，都去看看。”叶雯话音未落，一家人已齐刷刷起身，乌泱泱地涌出了院门。
榜前早就挤得水泄不通。
人潮涌动，哭笑声交杂。
有人疯疯癫癫地撕扯衣服，仰长啸。
有人面如死灰，跌跌撞撞地离去。
正当这片混乱达到顶点时，温向东突然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他满面红光，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一眼瞧见等在外头的叶雯众人，当即连蹦带跳地跑过来，激动得声音都变流：“娘！我中了！孩儿真的考中了！”
一向沉稳的老大居然露出这副模样，谁都没觉得奇怪——毕竟能通过县试确实不容易，温家人都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相公，你真行！”一向含蓄的蒋莲最先开口夸道。
老大两口子向来是全家话最少的，如今人逢喜事，难得地都喜形于色。
温向南也高胸道：“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温向北也笑着上前道喜：“大哥，恭喜你啊！”
他想起从前舅舅夸大哥有分时，自己总不以为然。
尤其在大哥回家种地以后，人越来越沉默，他心里对这个只会埋头干农活的大哥，更是看不上。
直到娘改了主意，让大哥重回学堂。当他亲眼看到大哥写的文章，才头一回意识到，大哥是真的有读书的分。
想到当年是自己抢走了大哥读书的机会，温向北心里涌起一阵愧疚。要不是他，大哥不定早就考上秀才了。
“大哥，”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诚恳，“对不住。当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耽误到现在才科举……是我不对。”
老大望着眼前诚恳道歉的三弟，心头一热。
当年读书的机会被抢走，他不是没难受过。
但后来也想通了，就算没有老三，他也没法继续读书。家里总得有人撑起这个家，他身为长子，哪能丢下弟弟妹妹自己去求学？
他早就放下了。可放下归放下，老三当年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事后轻视的态度，像根刺，一直扎在他心底。
直到这一刻。
老三终于为他当年的行为道了歉。
老大眼眶一热，多年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他没想到，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三弟，竟真的低头认了错。
他没话，只是伸手拍了拍老三的肩。
温向北看着大哥，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老大身子有点僵。
自从三弟长大以后，他就再没抱过他了。
曾几何时，那个不点如今已经快和自己一般高了，少年时的兄弟情谊此刻仿佛又回来了。老大慢慢伸手回抱住温向北，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兄弟俩多年的隔阂，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恭喜宿主，角色温向北改造进度上升十点，请宿主再接再厉！”
叶雯看着抱在一起的兄弟俩，微微挑眉。
温向北发自内心地向亏欠过的大哥道歉，这怎么不是他的成长呢？
虽然这些日子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可面对长兄，他始终欠这一句“对不起”。
曾经他把大哥大嫂的付出看作理所应当，像使唤下人一样随意，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那些无条件的关爱，本都是他应当珍视的亲情。
老大夫妇昔日为这个家的付出，从来不是经地义的。
只因为“长兄如父”，老大始终怀着对弟弟们的爱护，心甘情愿地把担子扛在肩上。
而身为弟弟的他，却觉得这些都是哥哥该做的，简直大错特错！
“好了好了，当街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咱们先回家。”叶雯发话了。
“姑！”旁边传来叶庭生激动的声音。
叶雯转头看去，只见叶庭生和范氏、叶磊都在，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不出的喜悦。
看这情形，结果不难猜。
“磊儿这是考过了？”
叶庭生鸡啄米似的点头。
范氏抢着接话：“咱磊儿过了，还是头名呢！”
她一脸得意，尾巴都快翘到上去了。
大表弟考过了又怎样？她家磊儿可是第一名！
“那可真要恭喜磊儿了。”
不管范氏怎么样，叶磊终究是大哥的亲孙子，叶雯是真心实意地替叶磊高兴。
他年纪这么，就开始走科举这条路，不别的，光是考试这几受的苦，好多大人都撑不下来，他一个娃儿却坚持住了，还拿了头名，实在不容易。
不远处的角落。
王嘉看着叶雯一家的欢喜场面，眼里全是阴霾。
本以为第一名无论如何都是他的，没想到这崽子居然在最后一场压了他一头。
算他命好，有个在京城当官的爷爷，还有个做县君的姑奶奶，不然他真忍不住想找人让他走走当年那瘸秀才的老路了。
阮鹏在一旁庆幸地：“王兄，还好我吊车尾也考上了，不然可真对不起你花了这么多心思。”
自从被温向东发现作弊后，他后面几场都心翼翼的，基本题都没抄完，导致后面几场再也没进过前几名。
不过这样也好，一向成绩差的他再也没引起温向东和叶磊的怀疑，最终顺利通过了县试。
王嘉心里嗤笑，他花了这么大代价弄来的答案，阮鹏要是还考不上，那真是蠢得像头猪了，治好了都得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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