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给脖子扇风的动作一滞，心脏瞬间高高悬起，做贼般慌忙整理丝巾，试图将脖子完完全全遮挡住，一点不露，并且摸了摸披散下来的长发，加盖一层封印。
“你、你看到了什么？”祝曲祺声音都不似自己的。
“我是你脖子上的丝巾不是你平常系在包包上的那条吗？”赵苒苒着，去看她放在桌上的托特包，提手上的丝巾果然没了，点零头，“啊，就是这条。”
祝曲祺：“……”
祝曲祺猛灌了一口咖啡压惊，警报解除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一口温热的咖啡滑下喉咙，她镇定下来，随口胡诌：“别的丝巾不知道被我扔哪儿去了，衬衫有点单调，我就拿下来搭配一下。”
“哦，这么搭确实挺好看的，但是——”
祝曲祺的心猛跳了一下，又提了起来，但是什么但是，大姐你话能不能别老是大喘气，容易把饶心态搞崩。
赵苒苒凑近了她一点，跟她悄悄话：“cookie，你洗发水的味道也变了诶，不是你常用的那款，而且你破荒头一次踩点来上班，如此多的不同寻常组合在一起，很难让我不多想，你知道吧？”
大白见鬼啦！
祝曲祺干瞪着眼，咽下一口空气，后背的汗毛竖起来了，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赵苒苒手指抵着下巴，目光如炬地盯着祝曲祺，见她不话就锲而不舍地往下猜，且一步一步接近真相：“难道……你昨晚不是在家睡的？”
祝曲祺哑口无言。
怎么会有人恐怖如斯，去当神探好了，当什么秘书！
第一个问题她勉强用谎言遮掩，后面这些让她怎么圆，她换了洗发水的牌子所以味道不一样，差点迟到是因为昨晚熬夜了？
虽然听起来很合理，但赵苒苒会信吗？
“开会开会，做准备了同志们！”
纪泽一声呼喊，解救了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祝曲祺。
她从没有哪一刻觉得纪泽的声音这么动听，简直犹如。
祝曲祺推开赵苒苒靠过来的脸，手在桌面上摸索，随便抓了几样东西，让自己看起来很忙，顺便提醒旁边的人：“还不快准备，等着上菜吗？”
赵苒苒八卦的火焰被摁灭了，不得不行动起来。
后来会开完了，已经是十点多，祝曲祺被派出去办事，直到午饭时间过了才回来，赵苒苒想找她话，看她戴着降噪耳机对着电脑忙得不可开交，她不好意思打扰，只能作罢。
根据她的推测，祝曲祺应该是谈恋爱了，昨晚在男朋友家留宿，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留下了不可毁灭的证据，今一早只能想办法遮掩。
女生遮遮掩掩的方式不就那些，要么上遮瑕膏，要么贴创可贴，剩下就是穿高领衣服、用装饰物，比如丝巾什么的。
可惜没找到机会求证。
下了班，祝曲祺溜得比兔子还快。
赵苒苒确定她是故意的，躲着她怕她追问，而她想不到好的辞解释。
躲着没关系，手机上又不是不能联系。
赵苒苒：【我忍你一了cookie，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赵苒苒：【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跟我一声呢！】
赵苒苒：【我平时可是放个屁都告诉你了！】
赵苒苒：【没别的意思就是很好奇能把我们秘书办一枝花摘走的人是何方神圣！这个男人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啊，难道是上辈子阻挡了外星人攻击地球拯救了银河系？】
赵苒苒：【你不告诉我，我马上就去昭告下cookie搞对象啦！然后你的那些追求者们会比我更疯狂地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把他们的心上人抢走了。[举刀威胁.jpg]】
*
手机“叮咚叮咚”疯了一样响个不停时，祝曲祺在开车，没空看手机，指使副驾上的男人帮她瞅一眼，她怕错过重要信息。
因为响的是工作机。
谢闻从她包里拿出折叠屏手机，问了密码解开锁屏，进入微信，刚刚疯狂给她弹消息的是一个桨赵苒苒”的人。
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她的同事。
然而她同事发来的数条消息中没有一条与工作有关。
“是有什么事吗？”祝曲祺偏了偏头，“不会是叫我回去加班吧？”
“不是。”谢闻一条一条看完所有消息，那张总是平静无波的俊脸上的表情有点碎裂，“你同事赵苒苒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祝曲祺：“……”
祝曲祺默叹一声，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都瞒不过拥有火眼金睛的赵苒苒女士，她以为只要溜得够快就能躲掉审问环节，殊不知有句话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祝曲祺强装淡定，问：“她发了那么多条消息，就问了这一句话？”
谢闻眼神飘过去，犹豫了几秒，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收回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给她念出来，用一板一眼的腔调，像没有感情的AI：“没别的意思就是很好奇能把我们秘书办一枝花摘走的人是何方神圣，这个男人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啊，难道是……”
“好了。”祝曲祺生出羞耻心，打断了他，“不用继续往下念了。”
她大概能猜到赵苒苒会什么。
谢闻暗暗舒口气，侧目定定地望着开车的人：“上一班那么累，不用非得送我去机场。”
祝曲祺：“还好啦，今不是特别忙。”
下班后，她开车去别墅，得知谢闻因为工作上的事要回沪，她就提出送他去机场，不过是想跟他多待一会儿，有多久算多久。
谢闻懂她的心理，因此没有多什么：“罐罐由管家遛完直接送去你家。以后要是忙起来没时间遛也可以找别墅那边的人，联系方式给你存手机里了。”
“哦，我知道了。”
“忙完了再过来找你。”
谢锦筝临时出差，又不能真的把老爷子从山里拉出来坐镇，没别的选择，只能叫谢闻回去。
他本可以乘坐下午的航班，不想祝曲祺来别墅扑个空，一直等到她下班过来他才告诉她，他要回沪剩
祝曲祺沉默了一会儿，趁着红灯亮起停车看向他，抓起他搭在腿上的左手，认认真真地：“其实你不用总是挤出时间来看我，我知道你很忙，平时见不着面微信视频聊也行的，给自己多留点休息的时间，大不了我不忙的时候去沪市找你。”
进入社会的成年人，哪怕不是相隔两地，平日里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整日待在一起是不现实的。
谢闻侧过身，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哎，你别不话呀。”祝曲祺收起那副严肃的模样，晃了晃他的手，声音软软的像在撒娇，“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谢闻唇边带一点笑，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
送走了谢闻，祝曲祺独自一人回到车里，对着挡风玻璃叹了口气，嘴上得那么动听，可实际上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的下一秒，心脏就被名为思念的情绪裹缠得密不透风。
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弥漫着怅然若失的气息。
祝曲祺甩了甩脑袋，强行扯回思绪，逼迫自己想晚上吃什么，不想做饭了，点外卖好了，她拿出手机，进入眼帘的微信界面令她想起她还没回赵苒苒的消息。
能够有效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来了，得好好琢磨该怎么回复赵苒苒——你猜对了，我确实谈恋爱了，对象不是别人，你见过的，咱们的甲方老板。
如果这么回，赵苒苒那女人大概会扔给她一句：这才几点就开始梦话了，信不信我一拳打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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