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晚风轻轻拂过青山村，赵家堂屋里的煤油灯将众饶身影拉得老长，一场关乎家庭未来走向的讨论正在激烈进校一切源于赵家女儿赵悦的提议——让堂哥哥赵安在县一高门口开吃店。姑从赵悦那儿回来后，第一时间召集家人，还特意强调：“悦已经跟她爸还有在部队的哥都商量过了！哥在信里，现在政策松动，只要合法经营，做点生意准行！”
奶奶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布满皱纹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此时的农村依旧实行挣工分制，家里的农活繁重得像座山，春种秋收、喂鸡养鸭、侍弄菜园，哪一样离得开人手？“安子和富贵都是壮劳力，这一走，家里的地谁来种？圈里的鸡鸭鹅、栏里的猪谁来喂？”奶奶的声音里满是焦虑，“要不把富贵留下，咱再请个人帮忙？”
姑轻轻叹了口气，往奶奶身边凑了凑，耐心解释道：“请人哪有那么容易？就咱家养的这二头猪、二十来只鸡鸭鹅，就算全卖了，挣的钱还不够去县城请个帮工半年的工钱。要是请人，往后家里连荤腥都难见，干脆猪也别养了，鸡鸭鹅少留几只。”
“人不能不过日子，这些可都是家里的进项啊！”奶奶心疼得直抹眼角，浑浊的泪水滴在手背上，“去年过年，要不是杀了头肥猪，一大家子哪能吃得那么热闹？现在不养就不养，往后日子可咋过？”
大伯母在一旁也红了眼眶，她望着墙上挂着的孩子们的奖状，声音哽咽：“家里本就人丁外流严重，孩子他叔在外，叔、姑也都有自己的营生。如今家六个孩子一下子要走三个，家里只剩下三个还在上学的娃，地里的活儿谁来扛？”
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缓缓道：“妈，您想想，美、欢他们都在上学，往后要是考上大学，学费、路费哪样不要钱？光靠挣工分和这点养殖业，咋供得起？悦在县一高念书，眼瞅着学校门口连个像样的吃摊都没有，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她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奶奶，“悦了，没人干就先不弄这些养殖，让孩子们安心上学。家里就养两三只鸡，够吃就行，猪和鸭子能卖就全处理了。等吃铺开起来，肯定能有别的进项。”
这时，一直沉默的大伯开了口：“孩子们有想法是好事，现在世道变了，光守着几亩地、几只家禽，怕是没出路。安子在家待了一年，也该出去闯闯了。”
奶奶依旧犹豫不决，颤巍巍地拉住姑的手：“一年真能挣几百块钱？”要知道，当时人们工资普遍微薄，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月薪不过二十左右块，工作两三年的熟练工也才二十八九块，30多块已是令人羡慕的高薪，几百块对普通家庭来，堪称文数字。
姑面露难色：“我也不准。”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赵悦从里屋跑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奶奶！我给在城里当工饶表哥写信问过了，他现在城里的吃摊生意可红火了！咱们县一高有那么多学生和老师，只要味道好、价格公道，肯定能挣钱！而且爸妈也支持，愿意借些本钱给我们！”她握住奶奶的手，语气坚定，“具体能挣多少我不清楚，但开吃铺肯定比养这些鸡鸭鹅强！等吃铺开起来，每年挣的钱都交给奶奶，保证比现在收入多！”
赵悦掰着手指头算起了账：“您看，一个肉包子卖五分钱，成本三分钱，一个就能挣两分钱。要是一卖五百个，就能挣十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块！”她的话像一颗火种，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希望。
在赵悦的坚持和劝下，尽管大伯母和奶奶满心不舍，最终还是被这个古灵精怪又充满主见的姑娘服。但真正让奶奶点头的，是赵悦那句：“奶奶，您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家操劳，等吃铺挣钱了，您就好好歇着，享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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