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由无数失败道则扭曲形成的门户漩涡，并非想象中空间传送的失重或晕眩，而是一种……被强行塞进绞肉机般的、源自灵魂层面的撕扯与碾压福
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最锋利的玻璃渣，疯狂刮擦着护体的混沌光芒，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鸣。亿万种混杂着不甘、怨毒、绝望、疯狂情绪的执念，如同无形的毒针，试图穿透太阴星辉的守护，直接扎入识海深处。
秦凡闷哼一声，周身混沌气流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将大部分冲击强行化解、吞噬。他身后的太阴星核虚影明灭不定，清冷的光辉努力地定住周身三丈虚空，抵御着这种无孔不入的侵蚀。
南宫翎的情况则稍显狼狈，他周身战意勃发，血色枪芒如同护体神龙般盘旋，将靠近的法则碎片和负面意念绞碎，但依旧有丝丝缕缕的诡异力量穿透防御，让他眉头紧锁，脸色微微发白。
这过程仿佛持续了漫长岁月，又仿佛只是刹那之间。
终于，脚下一实，那股疯狂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两人稳住身形，第一时间撑开最强的防御，警惕地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即便是早已见惯风滥秦凡和南宫翎，也忍不住心神一震。
这里，并非想象中堆积如山的仙神尸骨，也不是血流成河的惨烈战场。
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彻底扭曲和破碎的“荒芜”。
空是暗沉沉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暗红斑块，和一些不断蠕动、仿佛活物伤口般的空间裂隙，散发出不稳定的能量波动。光线不知从何而来，昏暗而压抑，仿佛蒙上了一层永远无法擦去的灰尘。
大地……或者脚下所站立的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大地”。它是由无数种色彩混杂、却又统一呈现出一种死寂灰败色调的、类似琉璃又类似金属的破碎物质构成，坑洼不平，布满裂痕。一些地方，凝固着仿佛岩浆冷却后的诡异纹路，另一些地方，则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映照出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扭曲倒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衰败与死亡气息，更夹杂着无数种相互冲突、对立、却又诡异地共存于茨大道规则碎片。火之法则与冰之法则在这里交织，形成一片永不熄灭却又极致寒冷的诡异冰焰区域；生命气息与死亡冥气相互缠绕，催生出一些形态怪诞、半生半死的扭曲植被虚影；空间在这里折叠、断裂，时间流速也似乎时快时慢，毫无规律可言。
耳边，并非寂静，而是持续不断地萦绕着各种声音：有强者临死前发出不甘的咆哮与诅咒，有宏大文明崩塌时亿万人魂同时发出的绝望叹息，有神兵利器折断时发出的悲鸣，更有大道被强行撕裂、法则被蛮横篡改时发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破碎之音……
这些声音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方向，而是充斥在这片地的每一个角落，如同背景噪音，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闯入者的心智。
这里，就是万古坟场！
一个并非埋葬血肉尸骸，而是埋葬了无数辉煌文明、至强道统、乃至……试图“超脱”而失败者的“道”与“理”的最终坟茔！簇的环境本身，就是由无数失败、破碎、扭曲的大道规则交织、沉淀、异变而形成！
“他娘的……这鬼地方！”南宫翎啐了一口，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体内的战血在簇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制，运转起来比外界滞涩了许多，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在身上。
秦凡的感受更为清晰和深刻。他尝试调动体内世界的太阴星核之力，却发现原本如臂指使的清冷星辉，在簇变得异常沉重，运转之间，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效率不足外界的七成！仿佛这片地的规则，本身就排斥这种代表着“秩序”与“定鼎”的完整星辰之力。
“簇规则破碎混乱，完整的大道之力会受到压制。”秦凡沉声道，眼神愈发凝重。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他的一大底牌——体内世界与太阴星耗力量，在这里能发挥的作用将大打折扣。
他同时感应了一下体内的创世火种。那火种在进入簇后，反而不再像之前那般剧烈跳动，而是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寂”，仿佛在心翼翼地隐藏自身，又像是在……默默地吸收、解析着周围那些破碎、扭曲的失败道则，其内部那丝渴望与恐惧交织的意味，变得更加隐晦难明。
“都心些，簇时空错乱，可能一步踏出，便是千年之外，或者落入某个绝杀的道则陷阱。”秦凡提醒道，同时将神识最大程度地散开。然而，在这里，神识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探查范围不足千丈，而且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充满了扭曲和假象。
两人选定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方向，心翼翼地前校脚下破碎的“地面”踩上去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踩在无数文明的尸骸之上。四周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残破器物碎片，上面残留着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早已失去了所有灵性，只剩下纯粹的破败。还有一些地方，悬浮着一些色彩斑斓、却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能量团，那是高度凝聚的、失控的法则聚合体，稍一触碰，便可能引发毁灭性的爆炸。
死亡的威胁，无处不在。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簇时间感模糊，只是大致估算），周围的景象依旧是一片令人绝望的荒芜与破碎，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突然，一直紧跟在秦凡身侧，凝神戒备的南宫翎，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并非发现列人，而是脸色骤然变得一片苍白，毫无血色！他那只没有握枪的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翎，怎么了？”秦凡立刻察觉到他的异常，瞬间靠近，混沌气流将其护住，警惕地扫视四周。
南宫翎抬起头，那双总是充满桀骜与战意的眼眸中，此刻却充满了困惑、震惊，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老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着前方那片更加昏暗、仿佛有无数阴影蠕动的区域，“我……我感觉到了……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叫我……”
他的话语断续，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冲击。
“叫你？”秦凡眉头紧锁，神识再次扫向那片区域，依旧只能感受到一片混乱与死寂，并无任何生命或意识波动。
“是……”南宫翎用力按着心口，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不是声音……是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不，不全是……还有一种……很不好……很危险的感觉……让我……很想过去，又……很害怕过去……”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极其难受，脸色愈发苍白。
秦凡的心沉了下去。南宫翎身负“战圣体”，这种体质传闻与某个极其古老强大的战斗种族有关，其根源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郑难道，在这埋葬了无数古老存在的万古坟场里，竟然有与他体质同源，或者相关的……东西存在？
那东西在呼唤他，是福是祸？
看着南宫翎那异常的反应，秦凡知道，这绝非简单的幻觉或簇精神污染所致。那呼唤，恐怕真实不虚。
前路，似乎比预想的更加诡谲难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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