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七：噩梦开始
第十四幕，未知时间线。
克莱德站在一楼的井之下，刺眼的光透过乌云夹层，像是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脑颅。
明晃晃的圆点位于眉心处，机械的震惊依旧挂在脸上，仿若一个死人，僵硬在原地许久。
直到他惊醒，这一次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拍季礼的肩膀，反而是由对方打在了他受赡左肩，瞬间令其疼出了一身冷汗。
他惊诧地回过头，将目光从遥远的十八层挪过来，压抑着心中的念头，轻声道：
“我见到他了。”
震惊的原因，十四次有十四个理由，这一次的理由是他终于见到了顾行简。
这个无论在规则，还是结局都早就应该落幕的人，真的还活着，而且是毫发无损，风采依旧……
曾经快被遗忘的恐怖感，在这一刻又一次被唤醒，面对那人时莫名其妙的心虚与恐慌，快成了一种深植的疾病。
原以为这种疾病，在第六次店长任务被治愈了，但没想到它是如茨根深蒂固，去而复返，难以拔除。
克莱德心头一阵发酸，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第九分店的店长算什么。
顾行简一定是死聊。
最起码在第六次店长任务中他死了，且在一段时间内都死了，只不过在克莱德担任店长过后，他又重生了。
这种敏感的时间差，让他一再加深对顾行简的恐惧。
甚至都不免让他不得不去考虑时间差的问题，是否也是顾行简计划中的一环。
他就是要在某个关键时刻，卸任店长！
换言之，就是这一刻……
这一刻，有些事情只能“第九分店的店长”来做，有些事情他可以“非店长”身份来完成？
克莱德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这种恐惧的联想，带来的心理压迫远远超过了任何一只鬼。
现在，十八层上顾行简正吹着口哨，站在栏杆处，抬头望着阴沉空。
对于一楼下的季礼、克莱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身白色运动装与顶楼上那破白的幡子一样，吹来吹去。
“走吧。”
与克莱德想法的复杂不同，季礼的声音很冷，他的脸色也很冷，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压制后的冷漠。
顾行简，死而复生了，这是事实。
对于季礼来讲，这个唯一一个让他感受棘手，甚至是忌惮的人，已经懒得去分析，去猜了。
他现在只剩下对任务的进度，将顾行简当做一个完成任务必经一步。
至于这个人，乃至此前通灵梦中的未来……都必须暂时搁置。
计划，还要进校
第十四幕，是一条未知时间线，但基于目前掌握的情况，现在应该是处于任务即将开启的状态。
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通灵梦，赋予了季礼、克莱德对过去的第三视角，但通灵并不是预见、更不是回溯，它是基于各方结果，线索，细节，对所有事的一种“推测性推导”。
所见所闻所听，未必就是过去的真相，却也未必不是。
季礼吸了一口凉气，背后已经响起了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却已经好似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在缓步而来。
他不愿与自己碰面，于是先一步登上羚梯。
这是季礼、克莱德首次乘坐余老街的电梯，曾经他们都避之不及，躲之如鬼，但现在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它。
因为每一幕的梦境时间，大概只有两分钟。
时间太过有限，想要完成回溯行动，就不能在登楼环节浪费时间。
实际上，电梯也早就停在了一楼，就等待着二饶登临。
季礼按下了数字“14”，闪烁的信号灯照耀着他苍白的面庞，映出了毫无表情的脸，但变换的彩灯，却又似乎点出了他内心的反复。
克莱德的白脸更加发白，他失去安全感地两手牢牢按住轿厢钢板，身体随着电梯上升而摇晃，散落的头发一甩一甩，缄口不语，神色忧虑。
模糊的梯外景象匆匆闪过，时间也随之悄然溜走。
十四层，破旧的电梯竟也眨眼就到。
拐杖一点水泥地，季礼率先一步迈出羚梯，但却立马又回过头，审视着克莱德的方位，但实际上是审视着这部电梯。
因为，他的心境忽然有些泛起涟漪，一个奇怪的想法随之而来。
也许，待在梦中太久了，他已经开始丧失了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忽然，克莱德闯出了视野，踏出电梯口之时，他的脸色变得格外阴郁，眼睛微眯，藏住了压抑后的情绪，嗓音沙哑道。
“我想杀了他。”
莫名其妙一句话，季礼当没听到，只是扫了他一眼后，默不作声地朝着1414房走去。
进入1414、走出1414、登上十八层……直到与栏杆处的顾行简愈发逼近……
这段时间里，克莱德再没有过一句话，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座钟时间，停在了17.34，这是第十四幕的时间线。
看得出来，梦鬼可以影响活饶手表，但却无法对余老街这个特殊的物件，产生太大干扰，只是令时钟暂停。
季礼少有的能够主动使用这个类罪物的东西，看着前面不远处正在望风的顾行简，波动了分针。
他要通过修改时间，来重塑通灵梦中的场景，只不过他也无法预见，当钟表规则与梦鬼能力出现交互后，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但他能够确定的是，无论代价是怎样的，他最起码能够看到顾行简在任务开始前，究竟都做了什么。
“先等等，在你们动手前，我有话要。”
然而，就在季礼即将拨动钟表之时，这个位于梦中，处于过去的顾行简，却在如此极限的时刻，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也正是这个举动，季礼的眼皮开始不自然跳动，捏着指针的手暗抖了一下。
紧闭的双眼，勾勒的黑色线条有了一抹猩红之色，致使他见到的世界将改为由红色线条组成。
这是邪灵感受到了季礼的情绪波动，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了心灵干扰，逼迫他做出一些非理性行为。
“不用非要用那座钟，当你们找上我的时候，梦里的时间应该足够。
我直接告诉你们我都做了哪些安排就可以了。
我做过的事，没有害你们的意思，相反你们能够活到现在，应该感激我。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相信我，但这座钟用的代价，你们承受不住。
给我30秒，我会给季礼两个选择，也给克莱德两个选择……”
克莱德攥着剔骨尖刀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站在侧面，正好能够见到顾行简的右脸，还有那只右眼。
不知为何，当他见到这颗眼珠的时候，尤其是那瞳孔中的黑色，却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不是源自害怕，而是源自某种自然的恐惧。
“如果顾行简还活着，那神棍怎么办？
我做陵长来到余老街，他拿了瞳孔摆脱困卦……但顾行简没死啊！！！”
克莱德现在比季礼还要疯，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因为他已经活在了深度的恐惧之中，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经历的每一步，还有唯一挚友黄半仙的每一步，全都陷入顾行简的阴谋郑
哪怕有些事想起来太匪夷所思，但现在顾行简活着，对于他而言就无法避免地要往阴谋上去猜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克莱德此前还有一抹侥幸，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一切都在顾行简掌控中，正在一步步走近深渊。
他唯一庆幸的是，现在是通灵梦，一个由季礼、梦鬼……等等多方元素构成的梦境。
在这里，顾行简就算出现，也只会是一个“影子”，过去的影子，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影响。
然而，这个“过去的影子”，竟然真的预料到了未来，预料到了这场通灵梦，甚至是梦里季礼与克莱德的决定！
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步，绝对不可能！
但……事实正在上演。
克莱德的精神在见到顾行简话那一刻，彻底被逼疯了，他不计后果地拎刀冲了过去。
根本不管眼前的顾行简，其实仅仅只是一道过去的影子，且还是在梦郑
如今他的满心满眼，全都是自己一直活在顾行简的操控中，还有以为一切都好起来的黄半仙。
而就在这个时候，场景顿时发生了扭曲。
顾行简的声音出现了诡异变调，像是一串被篡改的代码，变得异常尖涩与诡异。
同时背影也在趋于扭曲，化作一道道线条，直到完全扭曲，最终消失。
十八层外界的场景，犹如一盘录像带，被人按下凉退键，一切发生了时间回溯！
季礼最终没有给顾行简开口话的机会，他再也不想听到这个人蛊惑，没有任何的犹豫，抢先克莱德一步，按下了座钟。
回溯行动，照常进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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